第7章 诅咒
“都这个点了，还有谁会来找我呢？”
杰西有些不解，正要上前开门，但被罗格一把按住肩膀，食指伸到嘴边示意他不要发声。
不知为何，莫尔此刻的内心也起了一丝警惕不安，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诶，奇怪呢，刚刚明明还听到了莫尔前辈的声音！”
一个稚嫩的声音发出，传达到三人的耳蜗中。
莫尔猛然一怔，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嘴巴半合，像是有什么话梗咽在了喉咙。
罗格注意到莫尔的慌张，此时手中也已经握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杰西摸着下巴，“咦，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啊，好像是...”
“嘿嘿，莫尔前辈，我知道你在里面对吧！白天的事可真是太感谢您了，为了偿还这份恩情，请让我......”
轰！
老旧的木门被撞飞，直直飞向三人。
罗格一个侧翻，将其余两人护住。
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月光照耀下，那张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请让我撕碎你吧，莫尔前辈！”
“塔斯，你......”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真实情况时，莫尔还是不由得心惊胆战。
本该在白天成为食物的塔斯和多吉，此刻却以一个人的姿态站在了莫尔的面前。
多吉庞大的身躯上，顶着的却是塔斯的脑袋，脖子的位置有着明显缝合线。
大腿粗细的胳膊下还有一对纤细的胳膊，显得尤为诡异和畸形。
塔斯的四只手同时张开合拢，似乎是在感受着这股强大的新力量，眼中迷离着疯狂。
“嘿嘿，这种感觉真不错呢！也不知道多吉那小子怎么搞的，明明吃的一样的东西，他却长这么强壮！”
说罢，塔斯用那双几乎要鼓出来的双眼看向莫尔，“莫尔前辈，就让我......”
呼~
钝器切割空气，气流压缩之下，白光闪过，锐利的刀刃在腹部划上一刀。
“啊！”
塔斯吃痛一声，连忙朝着罗格抓去。
“你个虫豸！受死！”
砰！
罗格一个扫腿，将其掀翻，下巴重重磕在地板上。
随即他当机立断，猛然刺入对方的脖颈，沿着缝合线将其再次分离。
罗格拧起那颗还没失去生机的头颅，冷声道：“杀人就杀人，那么多废话！”
“不，不......”
厚实的手掌抓住上下颚，一个使劲儿，下颚分离，彻底没了动静。
全程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看得其余二人呆愣在原地，罗格此时带来的威压终于让他们感受到巫师一般的恐惧。
但莫尔看得出来，这水到渠成的一套没有掺杂任何的非凡之力，仅仅是靠纯粹的个人武力完成。
罗格将门板搬起来，放到门边的位置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用餐布擦了擦手上的口水和血液，再拿起酒瓶和喝上一口美酒后，笑道：“坐啊，咱们继续。”
莫尔颤颤巍巍地坐下，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之前那般游刃有余。
但在惊惧之下，又多了一分希望，一分杀死那名巫师的希望。
他不明白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也不想搞明白了，光是刚刚那手段便能看出很多东西。
杰西走到窗边，观察了一番情况。
虽然有些屋子里的学徒有被影响到，但却也只是在观望，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由于长期药效的影响，塔斯的声音有些嘶哑，就算是怒吼也发不出太大的声音，远不如他撞门的动静大。
加上罗格手起刀落，动作利落，没有给对方更多发出大动静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那些屋子里亮起的灯光陆续熄灭。
这里是巫师盘踞之地，发生什么都不太奇怪，若是因为好奇去一探究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杰西走到了罗格的身边，开始清理地面上的尸体。
“这两人怎么回事？”
莫尔缓过神来，平息了下呼吸，“白天的时候，人数不够，我临时拿上去凑数的。不过这两人竟然没成为食物，反而被改造成了这个样子！唉~”
罗格看向那具块头比自己还大上一些的躯体，说道：“你们都瘦得不像话，怎么就他一个人长得这般强壮？”
“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不过很少。赤渊草虽然有剧毒，但增强体质的功效却是真的。不过体质的增强方向却有两条路，一个肉体，二是魔力。”
“大部分情况就是像我和杰西这种，适应赤渊草的药效后开始汇聚魔力，不过与巫师不同，我们的魔力只是摆设，能看不能用，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快到极限时，成为食物......”
莫尔耸了耸肩，一脸苦涩。
他最近越发忧虑便是感觉到自己的极限快要到来了。
“你要知道更多东西，我也无能为力，毕竟我归根结底不是巫师......”
他看向罗格思索的模样，认定对方也只是与巫师有过简单的接触，并不了解太多东西。
罗格心想：“看样子我也属于增强肉体的那一类型......”
他看着杰西艰难地将尸体装进麻袋，若有所思。
......
山顶木屋。
索恩斯停下手上的搅拌动作，朝着坩埚底部望去。
液体已经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晶莹剔透的碎石。
他熄灭了火焰，不顾坩埚还未消散的高温，将手伸了进去。
就当要接触到那些冒着热烟的碎石时，满是褶皱的双手扭曲变化，凝结出年轮，变成了一双木手。
木手强大的力道将那些碎石捏成白色的粉末。
将粉末盛出，用一张用药水浸透过的羊皮纸卷起来，形成圆柱体，然后塞入发紫的唇间。
呼~
伴随着尖端燃烧的红泽，索恩斯的鼻腔中溢流出迷蒙的白烟，那张阴沉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松弛。
他凭借着“巫师”的非凡之力令人敬畏，但那些无知的蝼蚁不知道的是，他因为这些力量而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时刻侵蚀着肉体的诅咒，日渐衰弱的身体机能，因为那些力量，这具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要接触这股力量。
如今他也只能凭借着这些通过特殊手段炼制而成的“烟”吊着一口性命，但这终归不是个办法。
要想清除诅咒，只能到“神址”中去寻找解药。
嗷~
一声低沉怪异的兽嚎过耳，一只尾巴是蟒蛇的黑豹从阴影中走出，满是尖锐胡渣的下颚衔着血液。
它哽咽几下，大口一张，吐出一颗巴掌大小的黑石。
随即凑到索恩斯的手边，用脑袋温顺地蹭了蹭。
索恩斯手指化作藤蔓将黑石随手丢进坩埚里，随后轻柔地抚摸黑豹的脑袋，苦笑道：
“神址那地方又岂是我这种三级学徒能够沾染的呢？只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你说呢？”
嗷~吼~
索恩斯靠着椅子上，仰头望向天窗外的星空。
手中的“烟”已经燃尽，随之而来的是几声剧烈的咳嗽，再然后是寂静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