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童年回忆
“那这次高考,你也可以报名啊!”
陆海川鼓励的说道。
“不行,我爸说了,女孩子能读点书,上过中学也就差不多可以了。”
说到这儿,林秀秀不由一阵黯然。
陆海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在这个年代,莫说在山村,就算在城市里,一般也是不鼓励女孩子多读书的。
再说人家的家事,他也不便多啰嗦。
陆海川索性望向窗外,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象。
倒是林秀秀又开口了。
“不过,现在国家提倡男女平等,女孩子也有权利接受高等教育。”
陆海川听她这么说,便忍不住继续鼓励。
“秀秀,其实只要你自己不放弃,多做做大队长的工作,相信是能说服他的!”
林秀秀感激地看着陆海川,认真点头。
“海川哥,我就知道知青里你是最有见识的,你的话让我又有信心了。”
“我们赶上了好时候,你可以这样跟大队长说你要是考上了大学,将来就极有可能在城里找到工作,没准还能在城里落户,到时候不也对你弟弟的前途大有帮助吗?”
陆海川想到了一个最有力的理由。
“对呀,我回头就用这个去说服我爸!”
林秀秀欣喜不已,心里有了希望,眼神里尽是对陆海川的佩服。
陆海川微笑着点点头,并不在意。
举手之劳,或是一两句话就能帮到人的事,他还是挺乐意做的。
长途汽车在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行驶,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
陆海川和林秀秀不时聊着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林秀秀和陆海川说了很多童年的趣事。
她眉眼带笑,有点兴奋。
“那时候的夏天,我和朋友常常在溪边戏水,抓小鱼,捉蝌蚪,玩得不亦乐乎,记得有一次我和表哥一起爬到山上去摘野果,那是一棵结满野果的大树,我们爬得可高了,最后摘了一篮子野果回到村里,大家围着篝火,一边吃野果,一边听老人们讲着山里的奇闻异事。”
她生动描述着她天真无邪的过去,仿佛在陆海川的眼前展开一幅画卷。
陆海川的情绪也不由自主地被她带动起来,也忍不住说了自己的童年。
他的童年自然是在城市里度过的。
他的家在距离他下乡插队的青盘山二百多里地外的津市,这年代还是挺远的。
“我父亲在合成纤维厂工作,我妈是个老师,小时候我妈上班就把我和我妹放在厂里的托儿所,我妈下班回来就去接我俩一起回家。”
“那你和妹妹都玩些什么呢?”
林秀秀好奇地问。
“我不太想和我妹一起玩,她们女孩子不过就就玩跳珠珠儿,跳皮筋一类的,我更喜欢和男孩子玩打仗或是捉迷藏的游戏。”
“海川哥,你也喜欢玩捉迷藏呀,你通常都藏在哪儿?”
林秀秀眨巴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不过是院门后边,或是哪家的煤池子里呗!”
“啊?那不得弄一身黑乎乎的?”
“是呀,有一次我满头满脸都是黑灰,我妈回去足足用了两大盆水才给我洗干净。”
“那阿姨是不是生你的气了?”
“何止生气?她直接拿着笤帚疙瘩,一路追着我狠狠揍了一顿!那一顿胖揍啊,我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疼呢!”
陆海川眉飞色舞地说着。
林秀秀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坐在后面的一位中年妇女忍不住插话。
“也难怪你妈跟你着急,就算在城里,用水也挺不方便的,都得到胡同口排队接水,再一桶一桶辛苦提回来。”
陆海川回过头。
“可不是,各家各户都有一口大水缸,那次之后我妈罚我提了一星期的水,每天放学以后还要帮着大人团煤饼儿呢。”
“小伙子,你还会团煤饼儿?”
中年妇女露出欣赏笑容。
“什么是煤饼儿?”
林秀秀好奇地问。
“我们城里冬天取暖是靠点炉子的,那种烧煤球儿的,或者是蜂窝煤的炉子。”
“炉子就是类似我们用的灶?”
林秀秀忽然想起来。
“对,不过比你们使的灶要小得多,因为我们住的房间都很小,我们一家几口全都挤在一间十多平米的房间里。”
“海川哥,你快说说煤饼是怎么回事吧。”
“在我们城里各家各户每到冬天都要买上一两百斤的煤,但是运煤的过程中有可能就有几块煤碎了,就成了煤灰,这些我们也不舍得丢掉,就往里面加点水,把煤灰揉成一团,再往墙上一贴,这就成了煤饼!”
“我明白了,就像我蒸窝头似的!”
“哈哈哈,对!等晾干了,再把它取下来,敲成小块儿,特别好烧。”
坐在后面位置的中年妇女又忍不住插嘴。
“团煤饼儿也没有说的这么简单,水可不能太多了,也不能太少,有时候煤饼儿要是不起个儿,也粘不到墙上。”
陆海川接过话茬儿,
“对,所以有的人干脆就直接把煤灰弄成了一大块儿,砌在靠墙跟的地上,最后再往上横竖划上几道。”
“等晾干了也成了一块块的了!”
林秀秀明白的倒是很快。
三个人就这么愉快地聊着天。
随着车窗外的景物不断变化,终于,县城的轮廓出现在了视野中。
“快到了,秀秀。”
陆海川提醒道。
话音刚落,汽车缓缓靠站。
陆海川和林秀秀站起身来,准备下车。
在跟车员的帮助下,他们小心翼翼从车顶取下山里红,然后肩扛手提将它们搬下车。
“海川哥,你看,供销社就在前面!”
林秀秀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平房一脸兴奋。
陆海川顺着林秀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供销社的招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希望。
没想到这么近就有一家供销社。
他们背着山里红,兴冲冲走了进去。
“同志,你看看我们生产队的山里红,是前不久刚从青盘山下摘下来的,可新鲜了,无论生吃还是熬成果酱都特别好。”
陆海川走到柜台前,极力推销着。
供销社的工作人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妇女。
她抬头看了眼那两筐山里红,摇摇头。
“你来晚了小伙子,今天早上我们就已经收购了两大筐了,就放在后面,现在不收,要是收太多了,万一放坏了就不好了。”
“啊?”
一听这话,陆海川彻底傻了眼。
他们长途跋涉背来这两筐山里红,难不成还要原封不动的再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