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造星
江有棠安抚性的拍了拍江浓的手背，示意他别怕。
江浓看了过去，对上了她的目光。
他其实一点都不怕。然而……如果是江有棠，面对这种情况，应该会有点露怯吧。
“其实你们研究的结论没错。”他抬头。“虽然我是替的一员，然而同族的情况，我确实没什么关心的兴趣。”
“我只能提供一些我身为同族的直觉……x市西北角Z01号雾区之中，似乎出现了一种浊雾方面的组织。”
江浓的声音沉了下来，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那个‘许月游’，对我发出了邀请。他们应该确实在谋划些什么。而且……从这盆花来看，应当是掌握了一些奇妙的技术。”
“掌握技术？”大佬来了兴趣，身体往他的方向倾了倾。
“对。”江浓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与人类不同，作为模仿者，我们并不擅长研究与思考。除非所模仿的对象就是擅长研究和思考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用雾凝成一朵花这种情况不正常？”一名研究员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
江浓皱着眉，像是在想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述比较好，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
“因为植物没有思想，随处可见，没有模仿的价值。”
意思就是，不会有一群雾分子不约而同地想要成为一棵植物，这种事情，只可能由第三方后天捏造而成。
然而，正因为伪人本身并不擅长研究与思考，因此他们尽管是雾中所诞生的种族，认知与运用雾，却一直仰赖着流淌于基因中的种族本能，对雾的开发程度可能还不如人类。
也正因此，使雾中小园的情况显得越加诡异了起来。
江浓配合科学院研究了这么久，对于人类这边的研究前沿情况多少了解一些。他们都还没能复刻替是如何用雾气凝结成肉体，产生伪人的，自然也没有到举一反三掌握以雾凝物技术的地步。
那么，那片雾区的伪人又是如何掌握的这个技术，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场会开了很久，他们晚饭都是在会议室里吃的。等出来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透了。
然而，所有人都胸有成竹，神采奕奕。哪怕其中一些人眼下还挂着两天没睡留下的夸张的黑眼圈，此时也洋溢着精神的喜气，仿若容光焕发。
大佬出了会议室，面上的神情便变得温和了起来，看起来更像公园里会遇到的健身大爷，而不是举足轻重的政事要员。
他两手拍了拍江有棠和江浓的肩膀，郑重地朝他们点点头。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不辱使命。”江有棠笑了笑。“而且和其他人比起来，我们要负责的部分也没有那么重要啦……”
“谁说的。”大佬正色道。“这个计划里，每个人都很重要。”
江有棠和江浓在科学院里呆了五天。
这五天里，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江浓的人格构建计划被大幅提前，好在他在离开研究院的这段时间自己又悄悄地成长了一些，减轻了许多他们的工作量。
从实验室出来时，江浓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江有棠曾经给他捏的脸的模样。褪去了所有的青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江有棠看着面前这个青年，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明明不久之前，他还是那个会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孩子，如今却好像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她深吸了口气，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打了回去。
想什么呢，她不就希望江浓长成另一个人吗？这是好事，没什么好惋惜的。
然而，还是有一股没来由的失落盘旋在她的心头，以至于两人回到她出租屋的小家的路上，江有棠一个字都没有开口。
江浓默默地跟着她上楼，跟着她进门，像是她的影子。
江有棠低头换鞋，那影子便慢慢靠近，慢慢生长，最后盖住了她。
“你在想什么？”
她抬头，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的手臂撑在鞋柜上，正好把江有棠圈在中间，低头的神色无喜无悲，一如他最初睁眼，说出第一句话时的神情。
江有棠一阵恍惚。
她蹲在地上，莫名笑出了声，将他推开。
“没什么。”
江浓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只是外貌变了而已……只是外貌……
江有棠往鞋柜里放着鞋，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江浓如今完完全全是一个成年男性的样子。这岂不是意味着……
她的脸刷一下涨的通红，悄悄地离江浓远了一点。
江浓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眨着双清澈的眼睛不解地看向她。
“你……你赶紧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过几天就不住这里了。”她背过身去，控制着脸上的温度，尽量使自己的语调保持冷静。
“……哦。”
准备工作既然已经完成，计划当然也要提上日程了。如今有两项重要任务压在他二人身上，其一，是借由这次行动探索伪人融入人类社会的可能性。其二，是将他们安插进公众人物之中，充当这个圈子的警报器。
公众人物的一举一动皆暴露于大众视野之下，因此若是出了替，便会变得格外的麻烦。如今暂时还不知道对面的那个组织究竟想干什么，但既然他们想要往这个圈子里插内鬼，人类这边不如捷足先登。
他们打算干脆捧一个伪人明星出来。然后一边保护几个重点对象，一边守株待兔。
江有棠原本以为，江浓构建完成，她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这件事应该是与她无关了。然而在会上，所有人却齐齐地选定她作为江浓这项计划的人类搭档。
理由很简单。在场众人虽是科研领域和政治领域的佼佼者，对娱乐圈这套却一窍不通，而江有棠在离职之前又恰巧是做运营的，四舍五入也是玩弄流量与舆论的一把好手。再加上她是唯一一个知晓内幕的局外人，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虽然江有棠其实也没做过这行……心里是有些发怵的。
但做什么工作不是做呢。
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按照警方给自己的联系方式，联络上了许月游的经纪人。
“喂你好，是方女士吗？是这样的，我叫江有棠，是警方叫我来联系你的，我有些事情想要当面和您咨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