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进山救人
秦正记得母亲的木梳缺齿了。
回去的时候，他花费两毛钱给母亲买了一把木梳作为礼物。
任希之嘴上说着浪费钱，但心里还是高兴的很，没事的时候就用木梳梳几下头发。
不过那天的收获似乎透支了运气。
接连几天的捕鱼都是空军，秦正也不苦恼。
6块钱，可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完全够生产队的农民干大半个月的。
而且他坚信运气守恒定律，所以他决定等几天再捕。
回来这些天，秦正已经完全稍微适应了农村的生活，每天早上六点多点就起床。
帮着喂鸡喂鸭，抱柴火烧炕。
他多干一点，父母就少干一点。
还有一阵子才到农忙时节，吃过早饭的老头闲来无事，总在他家门口的大槐树这下象棋，秦正没事的时候就出门去看看。
“你这下的跟闹着玩一样，那还能跳马？”
“你管我，我乐意咋下就咋下。”
“那下的不对还不让人说了？”
“你可远点扇着吧，观棋不乱说话听没听说过啊！”
谁下好坏看不出来，但是谁吵吵的声音最大，秦正门清，感觉看他们拌嘴比下棋有意思。
“秦正，秦正！”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秦正的观赏，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嫂。
大清早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
“大嫂，咋的了，这么着急呢？”
“你大哥...你大哥...他...”
剧烈的奔跑让王蕙兰没办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你先别着急，大嫂，你慢慢说。”
王蕙兰用手扶着胸口，缓了一会，张嘴说道：“你大哥进山四天没出来了！”
“怎么回事，大哥怎么突然上山了呢？”
秦正知道大哥不是这勤快人，平时带他去都不去。
“你大哥他从这回家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闷闷不乐，正巧刘瘸子来找他，说知道哪里能搞到大参，刚开始你哥也不相信，说现在哪还有大货。”
秦正知道此话不假，79年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山参的药用和经济价值，遭到了人们的过度采挖。
让原本就生长缓慢、数量有限的山参在小兴安岭的分布范围和密度都直线降低。
“但刘瘸子一直在旁边劝说，说外围的没了，深处的总不可能都被挖走吧，说不定还能碰到五品叶以上的大货。还说什么就是二两的，现在也能卖个三百块钱，卖的钱六四分成，你哥六，然后你哥就跟着去了。”
王蕙兰详细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刘瘸子是谁，没听说过这号人啊，大名叫啥。”
在农村，一般都称呼为外号，很少叫大名。
“不知道叫啥，是你哥前一阵子在县里认识的，说是以前在老家是参把头，挖参是一把好手。”
完蛋。
秦正听完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挖参最忌讳的就是这种，第一是不熟悉，第二不是附近的人，这两样全占。
怪不得上一世大哥在山里好几天没下来。
但嘴上还是安慰嫂子：“那没事，嫂子，进山挖参几天不出来是很正常的事。”
“不是啊，你大哥就带了三天的干粮，说上去碰碰运气，找不到就下来。”大嫂越说越着急，声音开始带着哽咽，“那山上啥都有，你大哥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先别着急，咱俩先进屋，把这事跟妈说一下，然后我马上进山。”
俩人进屋就把事情跟任希之详细的说了一遍。
“净胡闹，他秦守志脑袋锈了？居然跟外人进山，这三十多年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任希之罕见的发火，但她立刻就冷静下来，知道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目前最关键的是找到人，多耽搁一分，秦守志的情况就危险一分。
她只能在心里祈求着千万别挖到大货，人参越好，老大越危险。
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三，你赶紧去你爸单位，联系你爸，让他找人想办法。”
这种事情，首先想到的基本上都是当家的男人，秦正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
“妈，不用，我收拾收拾，马上进山去找我大哥。”
秦正自告奋勇准备前去救人。
“什么？你进山，是觉得不够乱么？”
任希之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没一个懂事的。
可没想到秦正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她又迟疑起来。
“妈，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别让我秋收之前大哥进山么？”
秦正这一提醒，犹如惊雷，她想起来了。
李福田上门的那一天，老三提醒过她，可是她也只是当做玩笑话，以为他只想转移话题，借坡下驴而已。
哪成想，成真了！
“你...”
任希之瞪大双眼，吃惊的看着秦正，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小儿子了。
“所以，妈，只有我去是最稳妥的。”
王蕙兰有些迷茫的看着母子二人，她感觉二人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是她又没法把这一切线索串联起来。
不一会，秦正穿好皮衣皮裤，带上四五天的干粮，拿上枪刀子就准备出发了。
“老三，你一定要小心，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
任希之这话是背着王蕙兰单独把秦正叫到一旁说的。
秦正点点头，然后就拜别俩人，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母亲和大嫂吃颗定心丸，“不用担心，大哥没有生命危险，我一定安安全全的把他带回来。”
......
秦正快马加鞭直奔大铧子山。
铧子山实际上是小兴安岭的余脉，由大铧子、二铧子、三铧子和其余山峰组成，因形似犁铧而得名。
大铧子山距离外围最近，大概20公里左右的距离。
这里山高林密，山溪纵横，十分适合人参生长。
记得后世有人在南苑挖到了五百零五克的野生参王，都被收藏进国家博物馆了。
四个多小时后，秦正不断绕路，跨越障碍，中午时节才到达指定地点。
虽然是正午，但是阳光都被树丛挡住了大部分，加上植被茂盛，在这林中秦正只感觉有些阴凉。
“错不了，就在这一座山。”
秦正肯定没记错，后世的大哥就是在这大铧子一带被发现的。
他独自在这里相当谨慎，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声。
在这丛林中，一个人即使带着枪，也要处处小心，毕竟大一点的动静可能就吸引来各种生物。
深山之中草木茂盛，谁也不知道草丛中藏着什么。
秦正拿上索宝棍就开始搜寻。
索宝棍实际上就是一根长一点的木棍，顶端有红绳，红绳两端栓着铜钱。
一边走一边拨草，可以惊走藏在其中的蛇或者其他动物。
而且山中没有什么标志，每个地方都大差不差，所以每走一段路，还得做记号。
秦正没有选择“打拐子”，就是将一些有柔性的树枝按照一定的方向折断，与主干形成一个角度，大小在45-90左右。
但这种方法缺点十分明显，就是在有风的天气不适合。
所以秦正选择另一种方法——“留疤瘌”，在粗壮的树干上刻上简单的箭头标记，刻痕的位置一般选择距离地面1.5-2米处，这个高度比较容易看到，还能避免被低矮的植被覆盖。
一路走一路做记号，逛悠了一下午，也没发现大哥。
天就开始变暗了，深山之中黑的更早。
晚上不利于搜索，只好等到明天再继续。
秦正就在附近选好背风的位置，开始搭地戗子，一种简易的窝棚。
这种事他轻车熟路，砍了三根树干，再用软树皮绑上支起三脚架，用桦树皮覆盖在上面，铺上干草，这就算完成了。
再弄一些干柴，顺着摆放，晚上点上火。
不仅可以取暖，驱虫，防止野兽，最重要的是可以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一切完毕，秦正就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