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掌家
“那母亲的意思是要贬我为妾了？”
赵浅浅端坐身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卢氏。
卢氏轻咳了几声：“浅浅，我国公府不是那么绝情之人，这么些年你的孝顺我都看在眼里了，可是为了国公府日后着想，浅浅你委屈些许又何妨呢？都是为了南封啊！”
“日后让南封和姜绾在朝堂上建功立业，你则是在府内孝顺我，为他夫妻二人扫清后顾之忧，想来她们也是感谢你的。”
赵浅浅神情淡漠，语气平静：“意思是我需要一心奉献为他人，其余荣耀与我无关，甚至百年之后，后人歌颂的也不会是我。”
卢氏不悦：“怎么会没有你什么事儿？你不还是管着国公府的一家老小么，我做主了，日后他们有了孩儿也叫你母亲！这府内上下中馈我也打算全部交给你了。”
赵浅浅微微拧眉：“以前是母亲身体不好，记性也不好，府内账房的钥匙我从来没有拿过。”
“那时候觉得我和夫君夫妻一体，就用嫁妆补贴了不少，现如今母亲身体大好了，又要我做妾了，姜绾马上就要和夫君双剑合璧了，我自当不必要在管上管下了。”
可笑这卢氏完全将她人当成傻子在利用，可惜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赵浅浅猛地站起身，全身凌厉的气势蓬然。
“明日我就将这府中的账本送给母亲来对账，这几年我嫁妆里补贴出去的，还需老夫人和小侯爷商量好了还给我，他日莫要让姜绾看了笑话。”
卢氏一听这话，连忙说：“不行，我这身体哪能撑得住掌家之权？再说你这三年掌权，府内上下都是你管理，内外都对你很满意，那就由你继续掌管吧。”
赵浅浅白皙的脸上浮上层讥讽，内外都满意，那还不是因为她拿出不少钱贴补，将这府内上下的打点的井井有条么？
拿了她的钱财养家活口，却到最后转头向着司南封和姜绾。
她补贴的大部分都是老夫人，溟离的药材很贵，制成丹药后更是千金难求，这三年来大概用了百万钱，要不是她与溟离是自小的交情，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出手？又怎么会只要了区区百万钱。
要知道和溟离打交道的，谁家不是用黄金换救命药。
如今她倒是不这么想了，以前是真心和司南封过日子的，现在她不可能再当冤大头。
她拂袖转身，淡漠的说：“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明日我会让人过来和老夫人对接的，府中的事情往后与我便无关了。”
“慢着！”卢氏眼底浮上急切，神色晦暗分明：“你如此做事未免太不顾全大局了，天下哪个男人不是如此？你应该看开点，否则外人只会说你嫉妒成性。”
赵浅浅轻笑出声，神色淡然：“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是想说什么我管不着，自然也无需往心里去。”
卢氏急了，一阵猛烈咳嗽之后，竟然吐出一口血来，若是以往，赵浅浅恐怕该上前伺候了。
但是这次她面色镇定，昏暗的烛火打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竟然坚定的犹如面对百万大军面不改色的女战士。
“浅浅，你看把你母亲气的，你们好歹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陈氏上前轻拍卢氏的后背，满脸的不认同。
“按理说你嫁给国公府是有福气的，更何况南封自小就被封为侯爵，实在不该将这泼天的贵气拱手让人的道理，只要你孝顺婆母，这府内上下还不是你说了算么？”
“哦，是么？既然如此，这福气给陈夫人您好了，浅浅担不得这福气。”赵浅浅看向卢氏，像是要给她看出个窟窿来。
“夫人您喜欢这福气，我就让给这二位妹妹，日后让小侯爷也享受享受这齐人之福好了，可惜这主母茶大概是敬不到我的头上了。”
她毫不留情的回怼，语气中满是不善：“这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就先走了，天色不早了，各位还是早些安歇吧。”
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素来好说话的赵浅浅今天态度这么强硬，竟然半句话都不退让。
甚至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听。
卢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枯槁的神色，阴沉冰冷：“她会妥协的，她没有退路的。”
离了国公府，她什么都不是。
如今的定北侯府已经有了个亲生的女儿赵思思，至于这个赵浅浅，哪怕在世华佗都无法验证的血亲关系，可定北侯夫人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赵浅浅是那个不得宠的。
更何况国公府没有亏待她，当今世道，女子能有一席之地就很好了。
翌日一早，赵浅浅收拾好当初祖母祖父给的嫁妆单子，以及八家铺子的房契回了定北侯府。
定北侯府满门英杰，却十分低调。
府外洒扫的小厮看到赵浅浅的马车缓缓行驶来，连忙上前搬下马凳，殷勤的走上前：“大娘子一早就嘱咐了，说大姑娘今天回娘家，让府内采买的下人昨晚就杀了一头猪。”
定北侯是北方人，家中有宴席最高规格就是杀猪，做全猪宴。
虽然大嫂嫁过来不过一年半，但却对家里上下的习惯了如指掌，想必母亲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赵浅浅会心一笑，虽然母亲不喜欢自己，可是大嫂最公允，对她和赵思思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喜乐端着金色楠木箱子，进了府后，这才松了口气：“姑娘，我原本还担心老夫人不同意您回来呢，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三年前姑娘大婚三日回门的时候可是吃了闭门羹的。
国公府上下这么轻怠姑娘，也是有这层原因在的。
赵浅浅先是去了定北侯夫人的院子，原本忐忑的心情在看到紧闭的院门瞬间死了，她微微低下头长叹一口气。
“母亲，还是不愿意见我。”
说来也怪，赵浅浅自小定北侯夫人就不喜欢她，除了过年过节没办法，府内大宴必须得请安，平时定北侯夫人是决计不会看她一眼的。
可定北侯夫人就算这么狠心，赵浅浅心里也从来没有一丝觉得伤心，甚至觉得她这样做也无妨。
当初赵思思被母亲年轻时的身边丫鬟月儿带回京城，那时候月儿已经三十多岁，面黄肌瘦，说赵思思其实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宁可撞柱而死以赎自己当年调换真假千金的罪过，也不愿意和母亲当年对峙。
赵思思被接进府里，养了很久才有了气色。
母亲没说赵思思是，也没说不是。
她也没有得到母亲的另眼相待，她对赵思思和对自己是一样的，都十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