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观战张小凡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苏黎便翻身而起，他抽中轮空本可以睡个好觉，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落霞峰的鸡鸣三声便起身修炼。
修道一途可不是光靠天资即可走的安稳，坚持不懈才是他如此优异的不二法门。
虽说住的阁楼并无鸡鸣传来，但到点他也自然醒来，洗漱装扮完就在床铺上打坐。
待将太极玄清道在周身运转三周天，苏黎长舒口气，一缕白雾凝聚如线从口中呼出数丈远。
练完收工，苏黎翻身起床，他估摸着对战即将开始。
今日小胖子云风泽的对手是一位玉清四层的朝阳峰弟子，以小胖子周身法宝拿下并无难度，苏黎自是要去看小凡比试。
“小凡，你可千万别输了。”苏黎抬眼望向广场，遥遥可见茫茫人海。
张小凡在“坤”擂台比试，苏黎便向着西南方奔去。
苏黎步入气势恢宏的广场，眼前巍然矗立着八座由腰粗巨木精心构筑的擂台，成八卦之势，每一座擂台下皆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作为青云门一甲子一度的盛会，即便是未能参赛的各峰弟子也早早汇聚一堂。
既怀揣着提升实战经验的渴望，也期待观赏其他峰才华横溢的天骄才女风采。
苏黎的目光越过人群，定格在“乾”字擂台上，只见一位男弟子风度翩翩，台下观众如潮，除了少数来自本峰的支持者外，更多的是来自其他各峰的女弟子。
作为龙首峰的大弟子及上届比武大会的亚军，齐昊在青云门中的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同为大试热门的风回峰首座爱子曾书书、冰山美人陆雪琪、大竹峰宠儿田灵儿擂台下也聚集了众多追捧者。
与之天壤之别的“坤”擂台下，只三三两两站着几名弟子，苏黎定睛一瞧，皆是陌生脸庞。
今日，大竹峰的弟子们均有赛事在身，即便比赛结束，他们也会涌向田灵儿的擂台。
对于境界尚浅的小师弟张小凡，几乎无人认为过得了首轮。
站在擂台下的张小凡此刻双手缩在衣袖中，胸口起伏不定，紧张得掌心都已渗出汗水，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这是他来到青云门第一次与人斗法，更何况还有众多观众在旁，虽说输了师父也不会责怪他，毕竟本就未对他抱有希望，但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随着擂台上白须老者轻敲皮鼓，三声咚咚咚的鼓响后，全场静默。
老者环视四周，庄重宣布：“‘坤’擂台第二场比试，现在开始，参赛弟子上台。”
张小凡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中略带薄凉。
他抬头望向远方，晨曦初露，远山近岭在朦胧中更显深邃，天际绽放出绚丽的霞光，万道金光穿透峰顶的薄雾，洒在少年青涩羞怯的脸上。
张小凡眯着眼，一时有些呆迷。
不知是被这熠熠生辉的风光惊艳，还是被刺迷了眼，少年心中的胆怯、懦弱竟一时消失了，心随着云海蒸腾飘逸。
“我竟然，也走到了这一步。”
小村庄里嬉戏打闹的孩童，从未想过有一天竟如仙人般迎着万道霞光翱翔于高天！这一切仿佛一场奢侈的梦。
他又忆起那日大殿之上，苏黎慷慨陈词修道之人要有一往无前之心，那如谪仙般脱俗之姿令他心驰神往。
他从不奢望自己是仙，仙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于缥缈难触。
但苏黎的另一句诗却在他心中回响：“命途多舛涩，不屈志犹坚。”
这不正是他自己的写照吗？
他本是乡野间的孩童，命运似乎早已注定他将成为一个平凡的庄稼汉。
然而，那个雨夜改变了一切，他目睹了尸山血海、残壁余烬，也因此得以拜入青云门下。
即使在大竹峰，自己也一直是最蠢最不讨喜的，这些年一直推着他前行的是身上的血海深仇与老僧临终托付，他一直在坚持着，坚持着走下去。
白须老者见张小凡失神，以为他是紧张过度，便好意提醒：“各位选手，请速速上台。”
张小凡身躯微震，眼眸聚焦于眼前层层高阶，耳边也传来阵阵叫喝：“师兄，加油！”
“吴康，拿下他！”
他没听到一声为自己呐喊。
张小凡心丝丝冷却，嘴角却勾起一丝轻笑，本就未被寄托任何期待，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入门时是这样，所有首座争相拉拢的人是林惊羽。
在大竹峰也是这样，如今参加大比，更是连个给自己呐喊助威的都没有。
也对，自己不过是凑数之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到此为止了。
他一步步踏上木阶，站在擂台中央，伸手入怀，触碰到那根冰冷的棍子：“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如黄钟大吕传入小凡耳中：
“小凡！加油啊！”
“有人在为我加油？没听错吧？”
张小凡惊讶地转过头，正对上苏黎那含笑的目光。
“苏师兄！是苏师兄！”
苏黎见张小凡看过来，用力挥舞着手臂大喊：“小凡，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一股温热涌上心头，将冷却的心包裹，张小凡眼角愈发酸涩，他强忍泪意对苏黎点头示意，随后转过头对向擂台另一边的对手，眼神坚毅。
台下原本寥寥数人此刻却熙熙攘攘挤满青云弟子，这些人都是被苏黎吸引过来。
原本他天才名头本只流传于首座间，其余各峰虽知落霞峰有个天才，可青云门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但一首“狂傲吟”让他名声大噪，成了风云人物，连带着苏黎助威的张小凡也吸引了大家的好奇。
不断有人猜测张小凡来历，但知者甚少，毕竟他这几年都在大竹峰烧火砍竹，哪有几人识得？
擂台之上，朝阳峰的吴康打量片刻，只觉得张小凡面容青涩且声名不显，不像是天才之流，但能惹来苏黎观又不得不让他小心防备。
他行礼道：“师弟，请指教！”
随后右手掐诀，一把两寸长白玉飞剑从袖中飞射而出，绕着周身旋转。
苏黎瞥见那飞剑玉质硬脆，剑身短而薄，可见吴康修的是飞剑之法，主打迅疾，一击制敌。
张小凡犹豫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根漆黑的棍子。台下顿时哄然大笑，那棍子朴素到简陋，周围还围绕着一圈暗红，简直就像一根烧火棍！
台下与大竹峰相识的弟子，倒是没太多意外，毕竟大竹峰有骰子、毛笔珠玉在前，现在再来一个烧火棍也倒是情理之中，只是不免对其又轻视三分。
苏黎倒是很认真的观察烧火棍，毕竟这可是两大顶级法宝机缘巧合所铸之物，虽说丑了点，但威能却不容小觑！
吴康忍住嘴角笑意，神色稍微放松下来，伸出手摆出副高人样道：“师弟，请！”
他心中已将张小凡视为凑数之人，自然也摆出师兄的谱，让张小凡先出手。
“那师兄，我就出手了！”
张小凡不顾众人的嘲笑，又瞄了一眼苏黎，在苏黎鼓励的眼神中，他将周身所有法力注入烧火棍中，顿时玄青光芒大盛！
白玉短剑仅是接触到玄光就剑身微滞，仿佛泥牛入海。
吴康感觉不妙。此时他已为刚刚的托大后悔，他这飞剑靠的就是一手出奇制胜，正面缠斗非他所长。
但话都撂出去，此刻再出手必然为人不齿，他跺跺脚凝聚法力准备硬抗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