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疯了
王爷府后花园，一身穿黑白长袍的男子与一身穿淡粉色长裙的女子相视而立。
“子游，我知晓你还未有成婚的想法，但毕竟这是陛下的意思。”
陆子游看着眼前相貌普通，但颇有诗书气质的女子，他犯起了难。
这女子名叫慕容雪，乃是当今礼部尚书、大夏学院创始人慕容复之女，也是父皇为他钦选的成婚之人。
他与她只在学堂上见过几面。
眼看活泼的皇子一下子沉默无言，慕容雪赶忙说：“你若真不愿意，我便向家父诉说你的意思，你不必纠结。”
“我确实无成婚之意，而且陛下的意思，我若答应了，以后这朝堂我怕是非进不可。”陆子游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了看远处扒着月洞往这边偷看的小丫鬟，陆子游决定再坚决表态一下。
下一刻，人头飞起，滚轮在一旁。
陆子游的右手握着剑还保持着挥砍的姿势，慕容雪的血溅了他一身。
“啊！杀人啦！杀人啦！”远处偷看的小丫鬟尖叫着转身跑开。
叫声传到了陆子游耳中，他只感觉到一阵恍惚，定睛一看，子午阴阳剑不知何时已被拔了出来，站在眼前的是一具穿着淡粉色长裙的无头女尸。
陆子游呼吸猛的急促了起来。
他缓缓顺着地上的血迹看去，诸葛雪瞳孔巨睁，死死地看着他。
一种恶心感直冲天灵盖，陆子游把手中的剑甩到一边，随后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胸口的剧痛让陆子游忍不住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恶心感丝毫未减，边跪边吐。
“是我做的吗？不，不对，有人要诬陷我，是什么巫术？维斯洛克的魔法？该死，到底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陆子游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只要一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恶心与剧痛便会充斥全身。
他崩溃了，看着终于倒在地上的尸首，他哭了出来。
两队身穿金甲的御林军穿过月洞，列队于两侧，随后进来了两个太监。
听到声音的陆子游抬起头，但他敏锐的查觉到了什么东西出现在自己身后，刚要扭过去，仿佛有人拿针在自己后脑扎了一下，便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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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龙椅上的老皇帝听着慕容复那悲愤的陈词，摆了摆手。
“慕容复，朕知你丧女心痛，但此事过于蹊跷，三皇子也曾是你的学生，其为人善良、单纯，怎会无端的杀人？”，老皇帝望着跪在下面泪流满面的慕容复说到。
“可陛下！”
眼看着慕容复还要说什么，老皇帝又接着说道：“此事朕定会查清，到时还你一个公正。”
老皇帝只能先打官腔，从下人的证词来看，陆子游确实是突然暴起，原因尚且未知。
老皇帝扭脸对站在一旁穿着紫色长袍，手持黑色羽扇的俊俏男子喊道：“诸葛玄明！当初你说什么万无一失，那此事就由你负责，若真是那三皇子凶残恶堕、本性暴露，直接杀了便是，还慕容大人一个公道。”
诸葛玄明淡淡一笑，“臣遵旨。”
见此情形，慕容复擦了擦眼泪，起身说道：“臣年事已高，身负礼部与大夏学院重任，如今古稀之年痛失爱女，恐已难当大任，臣祈求告老还乡。”说完又跪了下去。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世事难料，朕知你乃是气愤所言，今日你可先行离去，但卸任之事不可再提。”
慕容复不再多说，行礼之后便直接告退了。
老皇帝心里烦躁的很，一时间觉得诸葛玄明十分碍眼。
“诸葛爱卿，朕不是让你去彻查三皇子的事，还愣在这干什么？”
“陛下，接下来还有维斯洛克使团来访之事，臣……”
“让你走你就走，朕没了你就不行了吗？底下百位爱卿都是吃白饭的吗？”
看着逐渐把暴躁写在自己脸上的老皇帝，诸葛玄明无奈一笑，行了个礼，衣袖一挥便消失了。
老皇帝深吸两口气，恢复了平常模样，“宣使团进见。”
“宣维斯洛克使团进见！”
“宣维斯洛克使团进见！”
……
难道真的是维斯洛克搞的鬼？
陆子游已经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吊着自己双臂的锁链，是由困龙石制成的，困龙石是国师诸葛玄明专门炼制的，只供宫里的锦衣卫使用。
显然，自己是被锦衣卫打晕带走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昏迷，陆子游的脑子清醒了不少，恶心与绞痛已经没有了，但疑惑与愧疚估计将伴随一辈子。
他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了自己的清白，为了死在自己手里的慕容雪。
他首先怀疑的就是维斯洛克王国，维斯洛克与大夏已连年征战，且听说最近有使团来访，莫非是想引发动乱？
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能让自己毫无意识、不受控制的去杀一个人。
又或者，是我脑子出问题了。
不对，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我干的！
陆子游自小学武，且受过诸葛玄明一些教导，他曾给自己讲过降头、诅咒、夺舍之类的东西。
“可生明火，亦可操弄人心，讲究的是气，是精神层面，除非你练武能练出气，不然在其面前，就如同一张薄纸。”
陆子游慢慢的让自己冷静，让气在自己的身上游走，他的身体同平常一般无二，直到气游到了头顶，陆子游发现自己的脑子不一样了。
不是不一样，是多了团光，那团光使自己的气不断的散开，没办法靠近。
忽然，陆子游听见了什么声音，睁开双眼，原来是门外有人在争吵。
仔细一听，是自己的二姐。
“我们两个是公主，你拦我们！？”
“你可知里面所关是何人？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别想进。”
“里面关的是我弟，你以为是谁告诉我们的？赶紧给我让开！”
啷当，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陆子游知道这是自己二姐和大姐来了。
门一开，陆子游就看见自己大姐红着的眼睛，她又哭了。而自己的二姐还在给锦衣卫训话。
“待会你俩在外面看好了，谁来都不许进。”
关上门以后大姐便扑在自己身上哭了起来，陆子游低头看见自己黑白的衣物上面，已经布满了血迹和呕吐物。
“大姐，你快起来吧，我身上很脏。”
“你就让她接着哭吧。”二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后紧紧地捏住，“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实话，你是疯了还是怎么了！？”。
大姐也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陆子游，陆子游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一直摇头。
“我当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随后把自己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两个姐姐对视一眼，随后二姐开始宽慰陆子游。
可没说两句，门外又听见了些动静，随后门又打开了。
“不是说了谁也不能进，你们……”二姐话到嘴边，又停了下去。
“太子殿下，你来了。”
门外站着两人，一人身穿金黄色袍服，上面还绣有几条白龙，另一人则身穿白色道袍，衣袖上有流云图案。
那身穿龙袍的俊朗青年点了点头。
“我先回去禀告陛下。”，二姐说完便拉着还在呜咽的大姐离开了。
“子游，你没受伤吧，我一听说此事便召集了门客，这位是柳月行，道玄宗首席大弟子，先请他开坛做法为你检查一番。”
说完以后便准备回避，这青年名叫陆合，当朝太子。
“二哥，我没事，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陆子游已经冷静下来，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无奈摇头。
陆合看向白衣道士柳月行，见柳月行没反应，陆合开口问道：“柳兄为何不做法替我三弟验查？”
柳月行则迟疑地说道：“请问陆子游小兄弟，你也是修道之人吗？”
“什么？我没有啊。”陆子游更加疑惑了，这和修道不修道有什么关系？
“如若不是，那为何…”
“为何会拥有灵光是吧”诸葛玄明的声音突然响起。
三人一同向房间的角落看去，诸葛玄明的双眼泛着奇怪的幽光，在黑暗中仿佛像野兽一般。
诸葛玄明从角落中走了出来，摆了摆他那黑色羽扇，“太子殿下真是费心了，但此事非同小可，不是这小友能解决的”。
柳月行赶忙行礼，“在下柳月行，师承道玄宗”。
“陛下已命我彻查此事，太子殿下，柳小友，借一步说话。”随后诸葛玄明羽扇一挥，黑雾将其三人圈入其中，黑雾散去，牢房只剩陆子游一人。
陆子游望着空空的牢房，感觉自己要疯了，十八年来饱读诗书，但却无一能解释如今自己所遭遇的种种。
他向往仗剑走天涯，不喜巫术不喜朝堂，可如今，若此事不查明，自己简直不配活于世间，更不用提什么行侠仗义。
……
一片黑暗之中，陆合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诸葛先生？柳兄？你们在吗？”
“殿下莫慌，我在你左侧。”
听见柳月行的声音，陆合安心了不少，“国师大人，您把我们带到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我的黑域，太子殿下见谅，毕竟此事关乎大司命。”诸葛玄明的声音幽幽的从四周传来。
“大司命，什么大司命？”陆合与柳月行异口同声的问道。
“神明，我们这个世界的主宰，它自称为大司命。”诸葛玄明的声音略微浑厚了起来。
“那这和三弟有什么关系？神明想干什么，是神明操控了三弟是吗？”陆合着急了起来。
“吾，不知。请听吾言，‘司命的游戏即将开始，神明的宝藏将会给予创世的能力，他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此乃大司命之神启。”诸葛玄明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一些乏力。
“他将随心所欲，无往无前，将不再受束缚，实现真正的自由”诸葛玄明的声音开始变得苍老了。
“这是在说陆小兄弟吗？”柳月行不禁发问。
“届时，垦请，二位，助，吾。”这声音仿佛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发出的。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且如何相助？还望先生再多加指点”陆合此时非常着急。
“文王拉车八百步，周朝天下八百年。”
话音刚落，四周恢复了明亮，陆子游看着眼前突然又出现的三人，对巫术产生了不同的看法。
“先生……”陆合刚张开的嘴，一下子被诸葛玄明的羽扇挡住了。
“三皇子，我们已商议完毕，明日便让太子殿下与柳小友带你去般若寺找慧源方丈，他会告知为何你会突然失控。”
陆合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便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先请二位离开吧，我需单独和三皇子谈谈。”诸葛玄明微笑着，右手一挥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合与柳月行便出去了，关门前陆合还给与了陆子游一个担忧的眼神。
“先生，我到底怎么了？为何般若寺的慧源方丈会知此事的缘由？”陆子游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在他心里，诸葛玄明是一位强大且值得信赖的人。
“你很快便知，但此事不怪你。先说说你脑内的那团光，平常修道之人有天赋者便可提升精神层面，而不是拘泥于肉体的气，那团光便是精神修炼成果的雏形。”
“但先生，我没有修道啊，我所练出的气，也只是在剑师们指导下修炼功法所得。”
“这个嘛，因为你同别人不一样，总有一日你会知晓的，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端。”
诸葛玄明一步便幻移到陆子游面前，随后在他额头上一点。
“这是我的控火之法，今日你灵光已现，日后多加修炼即可掌握。”
陆子游有些犹豫，诸葛玄明摇了摇羽扇道：“学不学在于你，这同那把子午阴阳剑一样，这是我该给你的，至于别的，就不归我管了。”
随后一挥衣袖便消失了。
“先生……”
双手被困龙石吊着的陆子游又同之前一样望着空洞洞的牢房，他有太多的疑惑了，以前二姐说自己是被呵护的小花，从未见过风雨，只是练了练武功便以为能行走天下，殊不知世间险恶，今天他终于明白了。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宽慰他，他真会怀疑自己疯了。
不过好在听诸葛玄明的意思，自己应该不是疯了，自己没有问题，至少脑子没有。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能等明日前往般若寺才能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