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刀神
“是刀么？”谢道玄低声自语。
谢道玄虽然双目已经失明，很难被治愈，但随着修炼境界的日渐提升，他对于外界的感知即便不依靠双眼也没有太大问题。
谢道玄身前的确是一把刀，刀身刀柄全都处在一团璀璨金芒中，金芒浓稠如液体，却又呈现出清澈透明的状态，金光均匀弥漫。
谢道玄抬起手臂，手指触碰金色光团，如同侵入水光，受到淡淡地挤压。
一道奇特的力量涌入谢道玄体内，顺着手指流淌，进入经脉，经过穴窍，突破各大关隘，遍布身体各处，即便最细微的角落，一些关闭的毛孔都被浸润。
感受其中没有任何害处，谢道玄任由这种奇异力量流转，慢慢，他琢磨出这类力量的用处，一是修复修炼这身体之内的伤痕。这种修补极为玄奥，即便谢道玄传承高深，修炼之中极为小心，很少受到损伤，受到伤害也基本都被治愈了，这种力量仍然找出一些谢道玄不曾注意到的细微之处，将暗伤修整完全。
而这力量，另一个用处，就是夯实修炼者的根基，谢道玄虽然所修法诀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用，但他毕竟缺乏修炼经验，大多数时刻为了避免宗门询问其机缘过程，除了一些基础常识向偶尔来这里一次的方清泽询问外。
更多是依赖从系统出获取的各类繁杂道书典籍，或者是自己的实际探索，难免有虚浮之处。这种夯实根基的液体有很大用处。
谢道玄体内由内而外，逐步侵染上一层金色光泽，随后这层光泽结出一层厚厚外壳，外壳犹如金子铸就，质地极为坚硬，有着特殊的质感，片刻内，谢道玄变成一尊金人雕像。感知到没有任何危害之处，谢道玄任由这些东西将他包裹，看能发生什么花样。
“梆梆——”
金属壳内，传来一阵厚重的声响，像是重锤凿击某种敦实金属，极为猛烈。
道韵交织着，凝成种种神秘符文，玄妙莫测，互相勾连，从谢道玄骨骼与血液间浮现，伴随缕缕奇异神芒。
这些神芒如同天火凝练而成，无根无源，却能烧灼万物，不断在谢道玄肺腑间穿梭往来，煅烧躯体。
“哼。”
谢道玄发出一道闷声，无数神秘光芒流转，带来难以忍受的细密疼痛还有酸麻感，都让人难以忍受。
这是场磨炼，谢道玄的修为与道基不断地被消磨，然后又被神液修复，不断夯实谢道玄基础。
同时这也是种考验，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够渡过。原本，这道考验面对的修士境界应当更高，但由于谢道玄战力超绝，传承非凡。导致这一关考验的精华被浓缩了，难度被拔高数倍不止，之后的效果也同样。
这场考验，痛苦而又美妙，谢道玄只能选择忍受。
良久之后，大约有一个日夜，秘境没有星辰轮转，简单的太阳与月亮虚影交替，渡过十二个时辰。
“咔——”
金属雕像开始碎裂，一道缝隙蔓延，随着细密破裂声出现，逐步扩张形成一片片龟裂的金属碎片，从谢道玄身上掉落，砸在地上，激起不少尘灰。
经过这次磨砺，原本已经感觉进无可进的奠道境，竟然再次留出了成长的余地，只有再一次圆满之后，才能冲击下一境界。
无数白光从跌落的金属碎片中升起，沉静而又神秘，划过半空，组成一道人像虚影。
谢道玄没有察觉，仍然在体悟自身，他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有很大改变，他还在适应。
白色虚影抬起手臂，身处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谢道玄额头眉心，然后这道身影如风飘散，转眼消失不见。
“接我考验，授吾传承……”
一道苍老声音在谢道玄耳边蓦然炸响，如洪钟大吕，瓦釜雷鸣，从天际灌入脑海，巨量的信息涌入，让谢道玄一时间头昏脑涨，陷入昏昏沉沉的境地。
只是还好，这些讯息并未超过谢道玄可以容纳的极限，在短短片刻之后，谢道玄就已经理清这些突兀传入脑海的东西是什么。
“原来竟是这样。”谢道玄晓悟一切。
“在久远岁月前，九铜山一脉曾经有一位让当时天下所有修士都为之深深忌惮的妖孽出世。”
“悟刀而入道，以刀为友，以刀为道。”
“从锻造始，观天下万千刀器，历时数十年，痴迷其中，深刻领悟执刀之理。”
“山峦厚重，可过缝而不斩，鸿毛轻盈，未触即断。”
“刀法晋升几乎无暇境界。最后对于刀道理解，如同天下独一的美玉，无人能够媲美，走进古今无人领悟的大道绝巅，拔高当世刀道高度，成为世间少有的高峰，以致享有刀神之名。”
“同时在崛起之时，镇压世间所有同辈天才，甚至往上溯三辈，都无人是其对手，铸就无敌神话。”
“威压天下几百载，魔道偃旗息鼓，几乎绝迹。”
“刀，百兵利器，又擅长攻伐，杀力绝大，刀神境界高深之时，直到退居幕后，隐世之日，都无人敢侵扰道朴宗。”
“道朴宗也因此稳坐天下第一宗宝座千年。”
“直到岁月更迭，一个绝代人物的积淀终于耗尽，道朴宗地位才稍有下降，来到天下各大宗门轮流占据第一宗门宝座的时代。”
谢道玄驻足叹息。
透过刀神前辈的遗留的记录，即便相隔数千年岁月，此刻他仿佛仍能体会到这位前辈波澜壮阔的一生，以及横压一世，矗立绝巅的动人风采。
那是怎样的一种风光？谢道玄不去想，刚刚灌入他脑海中的不止是关于刀神一生的记载，还有极为宝贵的修道经验，各种对于境界与刀道的感悟，此刻充盈在谢道玄心神的每一处角落。如同巨大的矿藏，等待谢道玄挖掘。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些传承之中，对于高深玄妙的刀法篇章竟几乎没有，只有一些普通篇目，还多事夹杂在感悟之中，篇数也很稀少。
将注意力转移到身前，谢道玄再次将手往前伸去，他的身前，一把敛去所有光华与神韵的长刀虚空悬浮，静静等待它下一任主人的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