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A货男神
短暂沉默。
镜弥生感觉气氛很尴尬，她不喜欢这种只听得到对方呼吸的冰冷。
只得顺着找话讲。
“那你那后爸和你感情处得好吗？”
“住口！”东方寐忽然咆哮。结结实实的给镜弥生吓了一跳!在惊吓之后她也有些愤怒。被这没来由的一吼，任谁都会有些应激。不过镜弥生正想掷出诘问，却发现东方寐头埋在膝盖中，整个人在微微发抖。
东方寐的这种反应镜弥生不是不熟悉，而是不敢去回忆。她的潜意识像一把快刀，一下子便切断了悬挂在达摩克利斯头上绑着利剑的马鬃。
“要么死，不纠结！”她心里这么默念着自己的信条。
“活就活出个样子！”镜弥生把自己信条的后半句跟东方寐念了出来。
东方寐埋在膝盖里的头，抬了起来，非常莫名的抬了起来。她望着镜弥生那不需要任何辞藻的修饰便能轻易读出其背后蕴含着的丰富过往和情感之眼。
东方寐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有着和自己相仿的痛苦回忆。同是天涯沦落，同是受过伤的女人，似乎并不需要把那些伤害一一的和盘出才能做到心心相惜。
在心灵的交流上，镜弥生喊出的那句话，好像并不突兀了。
她懂，她明白。东方寐似乎从镜弥生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过去是如何被继父对待的。身体的虐待，精神的摧残，灵魂的凌辱在这一刻浓缩成了东方寐的一句喊话：
“对！活就活出个样子！”
东方寐坚韧的眼眶中，有泪。
而镜弥生也陪着，哭了。
与男人的情感夯实，或许在于体液的交换。但姐妹的情感加深，交换的却是同一种物质。所以，我们又怎么能懂她们之间那种溢于言表的共鸣呢？谁又知道这一刻，她们在潜意识里交流了什么呢？
“呜~哇~嗷~”
小黑猫发出了一声不好听的嘶叫。
“嘿！你这只小骚猫？发什么春？”镜弥生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提溜起小猫的后脖颈，看着它的‘铃铛’说。
猫是喜欢在半夜叫春。
可它叫得很不是时候。
可效果却出挑。竟创造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共鸣。
“哈哈哈。”
东方寐和镜弥生都笑了。
镜弥生说：
“今天可真是收获满满啊。”
东方寐脑子里一下闪烁了今天许多的画面，虽然定格不了脸，但却刻录下了一个声音，不过她此时只是点头道：
“嗯，给它取个名字吧。”
“小骚猫？”
东方寐嗤笑道：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huh？那你给来一个？”
东方寐说：
“既然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不如我们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吧。东生。怎么样?”
镜弥生重复这东方寐取的这两个字：
“东……生，一头一尾。太阳从东方升起……太妙嘞！东生好，就叫东生！”
这时猫似乎也知道自己得了一个名。嗷嗷的叫了一下。
“诶，野猫都有名字了……”
镜弥生知道东方寐大概在叹什么，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但我~的名字，你还不知道。”
东方寐一乐：
“对啊，你到底叫啥呀？”
……
镜弥生从冰箱里艰难的搬出一大件啤酒，“哐”一下就跺在地上。
“来，喝着。”
两人简单把啤酒瓶一碰。虽然对瓶吹不是东方寐的习惯，不过倒也顺遂。一咕嘟就闷了一大口。
“呃……要找到那个你心中的男神嘛，你多少得提供一些信息。不然我们也不好开展工作呀。”
“男神？”
折腾了一晚的镜弥生这时在一口冰啤酒的浇灌之下，终于平复了心绪，她先是畅快的感激冰啤带来的通透，“啊”了一声，然后带着一丝丝艳羡的说：
“是啊，你说了，他自从你一出生就伴随着你的全世界，可不就是你的男神嘛。而且，单从你画的那个模样上看，也够得上男神的级别。毋庸置疑，他是个绝顶的帅哥！正品，绝不是A货。”
东方寐不置可否：
“维纳斯是女神，伏尔肯是男神。在我看来这都叫知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镜弥生又“啊”了一声，然后说：
“理解，”她点点头，“但不能体会。在你眼中，难道你爸妈、爷奶，看上去都是那个样子吗?”
东方寐正准备回答，镜弥生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难道你照镜子，也看到的是那张脸?”她无不惊骇的问，“那……那你怎么化妆啊？”
东方寐被镜弥生这个问题给逗乐了。
“我不怎么化，最多也只是扑扑粉而已。”
镜弥生好生遗憾：
“诶哟，真可惜了你这张俏脸唷。”她一拍手，“呐。明天你不是要去面试嘛，化妆这事，你放心交我了！准保你迷得那些面试官五迷三道的。肯定过……诶，话说你面试的是什么工作啊？”
“游戏插画师。”东方寐说出这个岗位时，显得很不自信。黯淡的神情溢于眼角。可见，她不是第一次面试了，而且多次失败。
“这个职业好啊……”镜弥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诶，不对。你不是说你长这么大就只见过一个人吗?那插画师不得画人脸？”
镜弥生还是非常敏锐的，一下子就抓到了问题要害。
东方寐又再启了一瓶酒，大灌一口后，说：
“啊，是啊。无论我如何努力，我都没办法画人像……”
镜弥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天呐！你这几十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啊。姐妹……不，我不是单说你找工作的事，我是，我是说……”
东方寐把啤酒瓶伸过去，示意镜弥生碰一下。
“噹。”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
……
镜弥生这会儿只顾着的在脑海中瞎想东方寐的世界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她试图重构和编织她的故事，而且不需深思，便体会到了那种困难。那些艰难，有关成长、欺辱等等。想着想着，镜弥生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支黑黢黢的烟来。自个点上了，然后递给东方寐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