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情
从联络戒指散发的光景中，聂父看到女儿蹙眉不语，以为她不想再听到曹烈的任何消息，连忙说：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
却见聂全真摇了摇头道：
“爹爹，我是想说，曹烈原本有一个更好的前途，是他自己搞砸了。”
之后，聂全真就把自家师父有意收曹烈为外门弟子，但是曹烈打听福利待遇，惹师父不快的事说了。
聂父扼腕叹息：“穷怕了的人是这样的，可惜了阿烈这孩子，原来他在炼丹控火方面真有天赋，既如此，真真你再给他说说好话吧。”
聂全真深吸了一口气：
“我试试吧。”
收拢联络戒，聂全真用丝绸帕子轻轻擦拭剑身上的凝结的雾珠。
直到剑面光滑如镜，聂全真才收剑回鞘，小跑几步，纵身一跃化作一道光芒，划破长空，飞向远处泽水真人的修炼洞府。
穿过群峰与云雾，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洞府外的禁制，即便是真传弟子，没事或者不得召见也不能轻易踏足。
离着洞府尚有百十丈远，聂全真就感受灵气波动与威压，深知师尊哪怕没在修炼，也不喜欢被打扰，于是停下身形，恭敬地用传音术将自己的来意轻轻送入洞府：
“弟子聂全真，有事禀报师尊，恳请赐见。”
片刻之后，洞内传来泽水真人温和的声音，直接回响在聂全真的脑海：“进来吧，全真。”
得到允许，聂全真这才调整呼吸，纵身飞临洞府入口。
落地后，她的第一个动作是解下腰间宝剑，挂在旁边木架子上。
洞口被一层灵气屏障笼罩，只有得到允许之人才能穿越。
聂全真伸手轻触，屏障轻轻波动，随即消散，为她让开了道路。
步入洞府，内部宽敞明亮，中央一块巨大白石，泽水真人正盘膝坐在上面，闭目凝神，周身环绕淡淡灵光，神圣不可侵犯。
“弟子聂全真，拜见师尊。”聂全真行至青石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泽水真人缓缓睁眼，目光如炬，又不失温柔，微笑道：
“全真，你不在金光崖练剑修行，匆匆而来有什么事说？”
聂全真生怕触怒师父，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道：
“师尊，原谅弟子鲁莽，长生宗虽是名门正派，所作所为却叫人不耻，上行下效，估计没几个好人。
曹烈这人毕竟是可造之材，潜力无限，留在那里不够明珠暗投，而师尊您一直求贤若渴，全真斗胆，想着……想着能不能招他入宗门，哪怕做个杂役弟子，也好过人才被埋没。”
说完，聂全真跪伏在地，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知道自己这个请求颇为突兀，但爹爹都说话了，加上这么些年，她对于主动要求解除婚约的事，对曹烈始终抱有愧疚。
这一次，她只当是补偿曹烈了，希望曹烈能有更广阔的天地发挥自己的才能吧。
泽水真人静静听完，目光和神色既复杂又古怪，她多么想告诉爱徒：
孩子，你求情的曹烈，连为师都要靠他修行啊。
现在不是我招不招他入门，而是他愿不愿意。
何况曹烈自己已经成立宗门，成了背后的宗主，怕是以后求着他的修士大能，没有一万也得上八千。
念及至此，泽水真人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好了，我答应你便是，你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来，不愿意咱们也不强求。”
考虑到直接拒绝会白瞎了聂全真的这份好意，所以泽水真人让她自己和曹烈去说，也好让曹烈知道聂全真的心思。
聂全真闻言心中一松，又行了一礼这才起身，正要倒退着出门，却听泽水真人轻声吩咐道：
“你既然回了青州，那便这封回帖送去古异斋青州分店吧，让他们转交给无客宗。”
轰！
听到无客宗三字时，聂全真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当即将浮空的信函接到手中，只见信封表面烫金落梅，以行云流水笔法书写‘无客宗宗主亲启’几个大字。
最重要的是，漆封的蜡团上，印的是天行宗的印章。
聂全真震惊到无以复加，能够让宗门正式回帖相待的，不过百余家仙门，而世间的宗门何止千千万？
无客宗，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宗门，居然能让师尊说动掌教，以宗门的名义进行回帖，这是怎样的来头和底蕴啊？
泽水真人见徒弟这般模样，反而轮到她奇怪了，忙问：“怎么？你听过无客宗的名字？”
这明显不对啊，消息再快，也不会传到这里吧？
聂全真也没隐瞒，将自己爹爹说的事复述了一遍。
泽水真人扶额苦笑：“罢了罢了，我也不瞒你，这无客宗的宗主，其实就是助我二人修炼的‘曹阿满’前辈，他与曹家同宗同族渊源颇深，所以才会请曹烈做火工执事。”
“啊，原来是这样。”
聂全真小嘴微张，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曹烈在动身回谷时，想起季冰夏那喝糖水的模样，于是跑到县里，花了三十多两银子，打包了整个小吃店内的糖制品。
麦芽做的饴糖；甘蔗榨汁，熬炼后的红糖；牛奶和糖做的酥酪；还有糖葫芦，梅子糖，蜜蜂，蜜饯等等。
曹烈将这些零食分成一大两小共三份包袱，大的那份足有三十多斤，带回家给母亲，大姐和孔轻舟，她们都爱吃，另外两份送去了泽水真人、李定仙处。
结果李定仙说她爱吃辣，不爱吃甜，道了谢，留了一部分，剩下的让曹烈带回。
泽水真人则说吃糖牙疼，也只留了一小部分，还把聂全真来过的事说了。
曹烈心中苦笑：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又欠聂全真一个人情？毕竟她冒着被责罚的后果也要给我谋一份出路，而且小清不说，这事我压根不会知道。
甩了甩头，曹烈将这事记在心里，辞别泽水真人，带上多出来的十来斤糖果，来到淘沙道人开办的‘孤儿院’。
很多时候，小恩小惠就能笼络人心，曹烈顺手的事，搞不好以后会带来巨大收益。
找到季冰夏后，曹烈把甜食全给了她，她吃独食也好，自己分配也罢都可以。
季冰夏当场就哭了，呜呜咽咽地说着听不清的话。
曹烈摆了摆手就走，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