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药入城，问道于弓
见识过武者世界的波谲云诡、热血纷争后，李方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然。
在这方尊崇武力的异世界，他深知仅埋头学文，无异于逆水行舟，难有立锥之地。
脑海中不由浮现明溪学堂里，那象征潜能的光幕上，属于自己的五点潜能点熠熠生辉，悟性天赋一栏亦是亮眼非常。
他暗自盘算，凭借这份天资，专攻文化学识，一年时光，绰绰有余。
离玄王朝，迥异于往昔所知的历史王朝，并无常规的以文开科取仕之路。
朝堂之上，官员遴选全然以武者为尊，个个身负绝技，镇守一方属地，维系王朝安稳。
毕竟在这动荡乱世，武力是最硬的底气，是掌控局势、威慑宵小的不二法门。
太祖皇帝以超凡勇武之姿，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开疆拓土，麾下十八府星罗棋布，府下诸城林立，如绵水城这般的小城，不过是离水府下辖的沧海一粟。
离水府与高阳府相隔迢迢五千多里，疆域广袤无垠，却也埋下隐患——王朝对基层的管控鞭长莫及，外派的官员多为赳赳武夫，凭一身蛮力镇压地方。
若是沾亲带故、走后门进来的，其属地往往盗贼蜂起、饥民哀号，民生凋敝、乱象丛生。
李方心有沟壑，怎愿委身做个普通幕僚，庸庸碌碌，仰人鼻息？
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他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当下，八段锦练至精通境界后，前行之路仿若深陷泥沼，进度条蜗牛爬行般缓慢，三日才艰难增长 1%，掐指一算，一月仅能推进 10%，想突破至下一关口，竟需耗时一年。
李方蹙眉沉思，深知这是身体触及瓶颈，筋节纵横交错，如一团乱麻，而八段锦功法对筋骨强度要求极高，恰似往小池注水，起初干涸的池子，来多少水便能吸纳多少；如今池子已满，要想容纳更多，唯有拓宽池壁、扩张容积，换言之，得全方位提升身体素质。
此刻，他从怀中郑重掏出珍藏许久的药剂方，那是蔡志大师亲手所书，笔锋苍劲有力。
药方上“健筋散”三字尤为醒目，下方罗列着续骨藤、强筋兰、伸筋草、活瘀参、润筋芍、固筋苓六种珍稀药材。
“去锦溪镇药剂坊碰碰运气吧。”李方喃喃自语，怀揣一丝期许，大步迈向药坊。
药坊内，药香氤氲，小二迎上前来，接过李方递来的药方，细细端详，眉头微蹙：“客官，这药材嘛，小店有续骨藤、强筋兰、活瘀参、党参、白雅、当归六种，可您这另三味，着实没有。莫不是方子有误？寻常跌打损伤药，添些红玉粉便成了。”
小镇药坊的小二，皆是久经药理熏陶的多面手，寻常病症、药方调配，门儿清，才有底气在这行立足。
李方目光未显波澜，轻声道：“有的药材，每份先来三斤吧。”
不多时，药材打包妥当，一称，五百纹铜钱，价格远超常见药材，他眼皮都未眨一下，利落付账，拎起药材出了店门。
抬头望天，日头尚高，盘算着往返绵水城的时间，心下稍安。
转头叮嘱小翠去镇上采买上乘精炭与煎药炉，又随口交待几句午饭事宜，裹紧大棉袄，迎着凛冽寒风，大步流星踏上官道。
这是李方头一回踏出锦溪镇这方小天地，奔赴绵水城。
官道上，寒风如刀，割面生疼，天寒地冻，行人寥寥，家家户户闭门围坐火盆，尽享暖意。
李方却身姿矫健，如离弦之箭，飞速向前。
自打八段锦臻至精通，身体素质早已远超常人极限，耐力、速度更是惊人。绵水城距锦溪镇约莫百来里路，他脚下生风，每秒十米的速度匀速疾驰，两个多小时后，那巍峨高耸的绵水城轮廓，便遥遥在望。
城门口，巨石奠基，青砖层层累砌，古朴厚重，石缝间青苔暗绿，覆着点点雪花，宛如精致绣纹。
城墙之上，积雪厚积，将箭垛口尽数掩埋，远远望去，恰似一条蜿蜒匍卧在绵水河畔的冰雕雪龙，磅礴又壮观。绵水河澄澈如练，绕城角悠悠流淌，绵水城之名，正源于此。
踏入城门，喧嚣声扑面而来，人流如织，商贩吆喝此起彼伏，烟火气十足。
李方寻了家餐馆，匆匆填饱肚子，便马不停蹄奔赴药材采购之路。
依着锦溪镇小二的消息，城内有三家声名赫赫的大药店，首站便是同济堂。
然而，一番问询下来，仅购得两方药剂，关键的伸筋草、润筋芍各有斩获，独独缺了那神秘的固筋苓，店家亦是满脸茫然，称从未听闻。
李方心沉了沉，脚步未停，转身奔赴余下两家大药铺，依旧铩羽而归。
时间悄然流逝，两个小时过去，他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满心焦急，难不成蔡志大师这健筋散，竟因一味药材，成了无米之炊？
再耽搁下去，返程必遭黑夜吞噬，寒冬黑夜，强人恶兽横行，凶险万分。
正欲放弃之际，一家小药材坊的店小二眸光一闪。
好心提醒：“客官，您这药材听着稀罕，不似寻常中药材，倒像是弓弦保养用料。要不，去武器坊瞅瞅？尤其是做弓箭的地儿。”
原来这小二家人在武器坊务工，偶尔听来一耳朵，虽不确定，却也给李方指了条明路。
李方精神一振，连声道谢，依言快步迈向城西侧的武器坊。
沿途摊位琳琅满目，刀光剑影闪烁，各式武器堆积如山，叫卖声不绝于耳。
他目光急切，逐家询问，却屡屡碰壁，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直至一个转角处，一抹熟悉景致映入眼帘——一家售卖弓箭的作坊，墙上挂满五彩斑斓的弓箭，弓弦或紧绷、或松弛，样式各异。店内，一位老者戴着老花镜，正全神贯注地绞着手中牛筋弓弦，嘎吱嘎吱的声响，在静谧店内格外清晰。
李方走了进来，老者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伙计，仍然顾得自在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