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激战
江湖纷扰，纷争不断，李今庸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此刻，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人，他并未显得多么惊愕，毕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李今庸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清瘦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笑意：“阁下是？”
风九幽怒喝道：“天龙镇飞龙堡四档头，人称“大力神”耿冲”
李今庸淡然一笑：“无妨，风老狗，重要的是我要找的是你，而非他。”
风九幽冷哼一声：“你若能过耿冲这一关，还怕没机会与我交手？若你连他都敌不过，那我也省得费力了。”
李今庸手中的银枪竖直，目光低垂，语气平静：“我们似乎说了些多余的话。”
突然，他的眼神一亮，紧紧盯着正缓缓下马、举刀逼近的壮汉耿冲。
耿冲开始行动了，他的脚步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当他绕着李今庸转动时，李今庸心中警铃大作，他明白自己必须分神留意风九幽，毕竟暗箭难防。
李今庸迅速审视地形，他可不想像徒弟李天涯那样中了暗箭。就在耿冲绕行第二圈之际，李今庸身形暴起，三个空翻后稳稳落在斜坡上，静候对手。
他直面风九幽，同时注视着耿冲的逼近。耿冲再次绕行，起初还踩得雪地半尺深，但渐渐地，他的足迹变得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李今庸神色不动，目光紧锁在面前闪闪发光的银枪上。他无需转头，便能在枪身上看到耿冲的双重身影。
突然间，耿冲侧身跃起，空中仿佛出现两个身影，同时向李今庸扑去。李今庸猛然一脚踢在银枪下方，银枪如闪电般弹出，又迅速收回。半空中，耿冲发出惨叫，身体扭曲着洒下漫天血雨，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噌！”
这是枪尖从血肉中拔出的声音。当李今庸的银枪再次撩起血雨时，深雪已掩埋了耿冲的半个身子。雪地上，仿佛冒出了一个血泉。
然而，无论是李今庸还是风九幽，都未露出丝毫情绪波动。
李今庸叹息道：“飞龙堡四档头，死得可惜了。”
风九幽冷漠地回答：“值得。”
李今庸冷笑：“若真值得，你至少该去为他合上双眼，别让他死不瞑目。”
风九幽道：“生死有命，探视与否都是徒劳。既定事实，无人能改。”
李今庸怒道：“如此冷酷无情，也只有你能说得出口。”
风九幽反驳：“错了，行动胜于言语。我自会在因果报应中为他讨回公道，这才是真正的慰藉。”
他一顿，又道：“命运各不相同，他也许……”
风九幽边说边拨转马头，向对李今庸伸出手：“话似乎多了些，请上马吧。”
风九幽并未取出箭矢，只是双眼闪烁着鹰隼般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的笑意。
李今庸缓缓后退，目光始终不离对手。直到他退到松树下，解开缰绳，拍马往斜坡上而去。
此时，落凤坡上银装素裹，一株枯树上落满了雪。十多只乌鸦飞往另一片林子，似乎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盛宴。
风九幽拨转马头时，手中已高高举起三支闪着寒光的利箭。他故意将箭矢敲得“砰砰”作响，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同样的，我的箭矢也能一击毙命。”
双方在这落雪的斜坡上对峙片刻后，风九幽猛然厉吼如虎，拍马直冲李今庸。
李今庸也抖擞精神，上身前倾，双目紧盯着冲来的敌人。他的坐骑几乎在半空中奋蹄。
双方相距仅五丈时，风九幽大喝：“看箭！”
弦响箭飞，眨眼间，奔驰中的马匹发出惨叫，摔倒在雪地上。李今庸咒骂一声，迅速闪身躲避。然而，“噌”的一声，他还是中箭了。
“啊！”
李今庸大叫着歪倒在雪地上，一手抓着银枪，另一手紧紧按住胸膛上的两支箭矢。他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哈……”风九幽大笑起来，手腕一抖，将手中的弓变为直刀。
他抖着直刀冲向李今庸：“送你上西天！”
马蹄声如雷，眼看就要冲到李今庸身边。突然，李今庸抖手掷出一段银枪扎在马腿上，使马扬蹄欲倒。而李今庸则在空中跃起三丈高时，将另外两节银枪狠狠地插进风九幽的后背。
风九幽发出一声尖号：“喝！”
李今庸在风九幽的反击中退到三丈外。他的胸脯上仍挂着那两支利箭，但并未受伤。原来他早已备好厚皮盾抵挡箭矢。
痛苦地翻滚在雪地上的风九幽按着伤口道：“你……你没死……”
李今庸冷笑道：“我当然没死，甚至没受伤。只不过你的‘箭双飞’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他解开外罩的羊皮袄，露出里面的厚皮盾。他举起两片牛皮盾道：“箭已穿透并伤了我的皮肉，但劲道已尽，未能致命。”
风九幽张口半晌只吐出三个字：“你妈的……”
随即他上身猛地一挺，双目圆睁，僵硬在雪地上了。
西北风呼啸起来，雪花随风飘动。李今庸擦净枪尖上的鲜血，包扎好插回腰间，然后骑上耿冲的坐骑离去。
他抬头望向天空自言自语道：“小正，你在哪里呢？”
这位老人口中的小正究竟是谁？
流水潺潺、鸟鸣清脆、黄叶沙沙作响，再加上一只会说话的八哥在聒噪。这地方真是妙不可言，说是仙境福地也不为过。
一座三进大院依山而建，虽称不上雕梁画栋，却也雄伟壮观。
此刻，正厅上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红脸汉子。他手中提着一支怪杖，神采奕奕地坐在太师椅上面对着厅门。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小包袱，似乎随时准备出发。
在那座雄伟的三进大院中，一只精致的小瓷瓶静静地躺在红面中年人的旁边，而两排椅子上则端坐着三位壮汉。其中一位，唇红齿白，虎背熊腰，双目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少年英雄独有的光芒，他便是阿正。
阿正身旁的两人同样气宇轩昂，一人身形瘦长，身旁倚靠着一把巨弓，箭袋中装着的十二支利箭，似乎每一支都蕴含着不可言喻的力量。
红面中年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阿正！”
“关爷。”阿正恭敬地回答。
“阿正，别把那件事太放在心上。官场，本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关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关爷。”阿正应声，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
关爷环视四周，继续说道：“自从你爹去世后，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现在终于有了些线索。”
阿正的双眉猛地一扬，急切地问道：“我爹是在疆场英勇中箭身亡，死于他人之手，关爷您查到了什么？”
关爷轻轻叹了口气，道：“阿正，你听过‘功高震主’这句话吗？你李天涯为人刚正不阿，武功高强，这让许多人眼红。尤其是那个与八王爷交情颇深的齐伟，他对你爹心怀嫉妒，一直在八王爷面前进谗言。”
阿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关爷继续说道：“八王爷王天纯心以朝廷大员的身份监督湘军战事，齐伟在王天纯心面前屡出奇招，才将你爹置于死地。这件事，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阿正咬牙切齿，全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关爷拍了拍阿正的肩膀，安慰道：“齐伟一直觊觎你爹的战位，但你爹的子弟兵勇猛善战，他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姓刘的已经接上了你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