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梦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来了。
当警察拉起警戒线时，乔舒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虚弱的冲祁颂笑了笑，“我没事。”
祁颂拧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吓到了？”
“可能是吧。”乔舒只觉得胸闷气短，想离开这个地方，于是她伸手扯了扯祁颂的衣服，低声道：
“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
祁颂马上答应：“好，我送你回去。”
附近因为车祸堵车，祁颂也没有打车，而是给家里司机打电话。
没一会儿，祁颂就带着乔舒上了车。
乔舒沉默的望着窗外，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
祁颂主动找话题，“白嘉树带着包羽凝回去了，你不用担心。”
乔舒稍稍打起精神，发自内心的认为：“有白嘉树在，包子绝对安全。”
也是有这两人在，所以哪怕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塌糊涂，但乔舒也依旧相信爱情。
只不过她已经不执着了，但不妨碍她欣赏。
“也不知道白嘉树什么时候会表白？”乔舒随口一问。
祁颂认真思考，“高考后吧。”
乔舒：“他告诉你的？”
祁颂：“猜的。”
“也是，”乔舒认同的点头，“毕竟高考是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能影响学习的。”
祁颂垂眸不语，他哪里知道白嘉树的想法，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还差不多。
乔舒住的小区距离永诚一中并不远，是教育局家属院。
乔舒外公外婆都是教育局的员工，当初分房子分到了一套，后来又花钱买了两套。
一套给女儿，一套给儿子。
乔舒住的这套房是乔妈妈的财产。
社区虽然已经有些旧了，可地理位置极好，再过几年就赶上了拆迁，她们家被分了三套房子。
当然，当初乔爸爸作为高校研究生被Z市法院邀请回来时，法院不仅给了丰厚的待遇，还给分了一套房。
当然，这套房需要乔爸爸工作满十年才能彻底算拥有产权。
再加上乔妈妈和乔爸爸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又给乔舒在新开发的景山区全款买下一套房。
乔舒算了算，她们家目前是有三套房的。
“掰着手指头算什么呢？”祁颂稍微凑近问乔舒。
乔舒没注意两人的距离，而是认真的说：“突然安心了。”
祁颂疑惑，“安心？”
“你不懂，自己有一套房子是非常安全感的。”乔舒随口感叹着，没想到祁颂反而认真想了想：
“房子这种东西，我有好多套。”
可是，他在面对乔舒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安全感。
不过，乔舒很喜欢房子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的社区。
“好了，我到了，大少爷，再见。”乔舒颇有些被秀到了，下了车后挥挥手潇洒的走了。
祁颂看向车窗外远去的背影，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自家少爷失落的表情，忍不住感叹青春真好。
“少爷，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祁颂：“……或许吧。”
反正他没这个自信。
乔舒的眼神永远跟随在顾明哲身上，从来没有注意过身旁的人。
包括他。
努力了这么久，也就只当上了朋友。
天知道他压根不想做乔舒的朋友，他想做乔舒的男朋友。
“唉——”祁颂沉沉叹气。
看到向来阳光开朗的少爷满脸忧愁，司机都有点心疼了。
“少爷别气馁，只要乔小姐还没结婚，你一直有机会。加油！”
祁颂闻言认同似的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他爸从小就告诉他，只要事情还没成定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而对于乔舒来说，在她这里，祁颂就真的只是好朋友。
或许一开始也有过一点怀疑，但祁颂一直很有分寸，哪怕她和顾明哲在一起结了婚，祁颂也没有对她吐露出超出朋友之外的情谊。
所以乔舒也没有自作多情。
当朋友多好啊，友情可比爱情牢固多了。
回到家后，发现家里没人，乔舒也没在意。
她爸爸妈妈工作时间很固定，这个时间肯定是在上班。
如果说重来一次有什么让乔舒最惦记的，一个是舅舅冯正宏的身体，一个是外婆几年后摔倒导致的偏瘫。
前世她无力挽回，每每想到都后悔不已。
更别说因为弟弟母亲都出事而身心俱疲的乔妈妈了。
那时候乔舒因为和顾明哲产生矛盾，婚姻生活非常煎熬，却丝毫不敢在乔妈妈面前表现出来。
现在想想，真是没苦硬吃。
人甚至真的没办法共情过去的自己，乔舒自己都嫌弃自己。
乔舒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自己：“清醒了吗？”
镜子里的她脸上挂着水滴，眼神却透露着疲惫，完美契合被吸了精气是的高中生身份。
属于班里还算有精神的那类人。
乔舒突然有点怀念自己的同学们了，记忆大家拼命学习的样子还蛮让人触动的。
所以后来她们班的成绩也非常突出。
“叮铃铃——”
“喂，舅舅。”
“甜甜，过来姥姥家吃饭了，你妈妈今天晚上要加班。”
“好，我马上过去。”
“有没有想吃的，舅舅去买。”
“想吃西瓜。”
“好，等着舅舅的大西瓜。”
“要甜的。”
“没问题。”
乔舒挂了电话，随手扎了一下头发，穿上乔妈妈新给她买的连衣裙，像只小蝴蝶一样出了门。
此时太阳即将落山，落日的余晖照在身上，没有那么灼热，微风吹来，蝉鸣阵阵，乔舒的心情也逐渐放松起来。
她轻车熟路的走到另一栋单元楼。
“姥姥，我来了。”
“诶呦乖宝来了，快过来，姥姥看看还烧不烧。”
乔舒乖巧的凑过去，笑呵呵的搂住外婆的胳膊，熟练的撒娇：“放心吧，我都好了。”
“小孩子家家，别那么用功，该吃吃，该玩玩，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沙发瘫着的冯峻一听这话，马上就为自己抱不平，“奶，你怎么不说让我也该吃吃，该玩玩？”
“你？你拉倒。”
乔舒走过去呼噜一把表弟的狗头，“别想偷懒！”
冯峻委屈的哼哼唧唧，还是瘫着不动，任由乔舒摆弄他。
当然，也没忘了关心乔舒。
“姐，你身体好了吗？”
“好啦。”
“那你——”冯峻疯狂挤眉弄眼给乔舒示意。
乔舒没好气的拍他一巴掌，“让开，给我腾个地。”
冯峻像条虫子一想蠕动了两下，勉强给她腾出一个位置。
乔舒见大人们都在忙着，没注意这边，于是对冯峻严肃说道：
“我已经大彻大悟，以后绝对不会倒追男人了，你可以放心了。”
冯峻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看的乔舒没好气的问他：
“你想说什么？”
冯峻老老实实的回她：“我觉得你说这种话，也不像是大彻大悟啊。”
就跟有病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病一样。
听懂他言下之意的乔舒：“……你真烦。”
冯峻：“恼羞成怒了。”
乔舒：“滚。”
两人一边互怼，一边互相关心对方，在冯舅舅带着西瓜回来的时候，非常同步的跑过去，接住了大西瓜。
被无视的冯正宏：习惯了。
天色一点一点变暗，乔家却热闹极了。
暖黄色的灯光下，众人围坐在餐桌前，欢声笑语时不时传出来。
和这边想比，顾家却格外冷清。
顾爷爷老毛病又犯了，腿疼的走不了路，所以晚饭是顾明哲做的。
简单吃了两口，顾明哲昏昏沉沉的躺下，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他和乔舒，从高中到大学，大学毕业后结婚，两年后离婚，一幕幕场面仿佛走马观花一样，迅速划过。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医院。
乔舒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推出来，脸上蒙着白布。
这一幕仿佛晴天霹雳一样，把顾明哲彻底从梦里惊醒。
然而醒过来的那一刹那，梦里的一切宛如雾里看花，一点一点模糊了起来。
顾明哲头疼的要炸了一样，紧紧皱着眉。
等他缓过来再去想做的梦，却发现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很正常。
他没多想，只是心里沉甸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