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临走
朱然死了？
话音落下，李君言的脑袋之中不由愣了一下。
而后陡然反应过来。
是了，自己确实漏掉了一件事。
魏晨还没有找到。
在清洗了私宅之后，一直不曾发现魏晨的身影。
只怕这个老头子，早就趁着混乱之时，借机离开了。
如今朱然的死，大概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李君言深吸一口气。
不管怎样，自己还是要去看一眼。
随后与方林嘱咐几句，便领着他一同回到众人身前。
李君言看着许云锦道：“劳烦你将周弦雅送回云烟楼之中。”
“好，”
许云锦也猜到了大概是失踪的魏晨又闹出来什么事情，当下也不曾阻拦，只是颔首应下。
而李君言的目光也落在周弦雅身上。
“今日的事情，希望你记住，明日一早，我会去接你。”
“是，麻烦大人了。”
周弦雅有了这一夜的洗礼，也算是沉稳了许多。
此时也不见多少慌乱，颔首答应。
又给侯猎二人说了两句后头的安排之后，给了些盘缠，便是让方林让人将他们护送出城，回到林西镇之中。
做完这些，李君言才带着顾引桥，跟着方林前往私宅。
此时揭阳城之中被捕下狱的众人，皆是在私宅的地牢之中。
按照方林的指引，众人走到地牢地步，最后一间牢房内，便是朱然的所在。
此时隔着铁栏杆，也能看到里头的人影早已被血污淹没，浑身上下，皆是一片狼狈。
李君言让人打开了牢门，自己前往查看。
便看见此时的朱然，早已经死的不能再透彻。
双眼暴突，满是不可置信与痛苦的表情。
身子还保持在极度痛苦之中的扭曲状态。
嘴唇发黑，连带着吐出的鲜血，也有不少的黑色痕迹。
“中毒。”
李君言微微眯起眼睛，下了判断。
“大人……会不会是……手下的弟兄……”
方林迟疑片刻，还是问道。
这句话本不该他来说。
毕竟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神机营的总指挥使。
方林说出这句话，难免有些挑拨离间的味道来。
但这般重要的囚犯，此时就死在自家人看守的地牢之中，实在是容不得他不多想一想。
而李君言只是笑了笑，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笑道。
“是不是的，看一看就知道了。”
“怎么……看？”
闻言，方林不由得一愣。
看李君言拿出一袋银针来，似乎是想从这尸首之中看出什么来。
但无论方林如何想，都想不明白，要如何从一具尸体上，看出是不是自家人下的手……
随即只见李君言深吸一口气，将银针淬火之后，分出两支寸许长的来。
一支落在朱然的咽喉处，一支落在他的腹部靠下的位置。
等了大概几分钟，便是取出。
随后将那两根银针放在方林的面前，笑问道。
“看出什么来了吗？”
而方林看着那两枚银针，竟是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为好。
只见先前刺入咽喉的那支银针，通透干净，只有些许血迹沾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而刺入腹部的那一支，则是通体乌黑，显然已经被毒物侵蚀。
李君言苦笑一声。
本想着教方林些东西，但后者实在是不通医术。
看来要做自己的接班人，还有许久的路要走才是。
索性也就不加掩饰，径直说道。
“这世上有些毒药，是以他物做包裹，放入腹内存放几日之后，等到外层的包裹被溶解殆尽之后，才会将里头的毒物释放出来，致人死地。”
“因而在服下这般毒物之后，咽喉处自然不会有残留的痕迹。”
“若是神机营的人所杀，那必然是在服下之后不久身亡，既然如此，外头自然不会有包裹的东西，因而咽喉与腹部，都应当会有毒物痕迹。”
“你看着银针的模样，真相如何，已经确凿了。”
李君言淡淡道。
这不过是验尸手段中最为浅显的一类。
若非是为了方林好理解，他甚至还有别的手段能验出来。
只是如今看来，这大理寺，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交给方林。
闻言，方林的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掉下来。
瞪大眼睛看了李君言许久，这才怔怔说道。
“大人，你真是神了……”
这般手段，难怪太医院的那些个老不死，一个二个都想着找李君言拜师。
居然真的从尸体中找到东西来了……
李君言笑了笑，将银针淬火之后收起。
看着方林沉声道。
“身为大理寺的人，你要知道一件事，人会撒谎，但尸体不会，有时候，尸体可比人可信得多。”
“是，属下受教了。”
方林闻言，恭敬行礼道。
自打跟着李君言以来，倒是确实学到不少。
随后便有些疑惑问道。
“大人，如此说来，便是魏晨先前所下的毒了？”
“多半是如此。但无所谓。”
李君言颔首道。
无论是不是魏晨下的毒都不紧要了。
毕竟与朱然见面次数颇少，李君言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但总之，一定与魏晨脱不了关系。
反正如今刘威闻等人已经死了，这一场闹剧都会落在魏晨身上，他左右也是要吃下这个罪名的。
“但魏晨如今还下落不明……这可如何是好？”
朱然身为主犯，此时身死，回到皇城之后，左右要给李玄武一个交代。
但魏晨抓不住，也就意味着这个交代他们给不出来。
自然让方林有些头疼不已。
可李君言却并不在意。
“无妨，他自己会送上来了。”
随即起身，朝着大牢外头走去。
直到走到私宅的院子之中，先前人满为患的地方，此时早已经一片死寂。
李君言深吸一口气。
虽然死了没多久，但是毒药下的尸臭味总归是有些重了，还是外头闻起来舒心一些。
一念至此，淡淡道。
“你去准备一下吧，明日返程，咱们回皇城，让兄弟们今夜都打起精神来。”
“无论如何，要把这些东西都安全地送回皇城。”
“是。”
方林刚刚应下，却看到李君言的身影朝着外头走去，一时疑惑问道。
“大人你要去何处？”
李君言头也不曾回，淡笑道。
“临走之前，我还有个人要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