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少爷其实不是少爷吧
激动之后，李君言放开宋曦桐，又窜回自己的桌子前。
点起油灯，在图纸上写写画画，随后拿起火铳的部件比对了半天。
这一弄就是将近两个时辰。
宋曦桐也一直都没走，就在旁边静静看着。
放下笔，确认可行之后，李君言长舒了一口气，举起图纸在眼前笔画。
笑了笑。
“如此一来，就搞定了！”
有了这个东西，黎王与突厥的问题，便是迎刃而解，再不算什么问题！
直到这时，李君言才注意到一旁的宋曦桐，想起自己刚才好似疯魔的模样，不由尴尬的笑笑，伸手挠了挠脸颊。
“曦桐，你还在啊？抱歉，让你见笑了。”
宋曦桐只是摇头笑着。
“没有啊，少爷认真的时候很俊朗。”
“好啦，天色也不晚了，今夜多谢你帮我，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头疼到什么时候，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君言嘿嘿笑了一笑。
“没事，能帮到少爷就好，只是少爷，曦桐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听到这话，宋曦桐开始还是笑着回应，最后微微低下脑袋。
此时李君言仍旧沉浸在研发出来的兴奋之中，一时没能注意到小丫头情绪的变化，随口问道：“你说。”
宋曦桐鼓足勇气，她今夜便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的。
“其实，少爷……其实不是少爷，对吧？”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一片。
李君言的动作一瞬间僵硬在原地。
扭过头去，看着小丫头微微泛红的眼眶，李君言苦涩笑道：“说什么呢？”
随后伸手摸了摸宋曦桐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是不是太过疲惫了？少爷不是少爷，那还能是谁？”
“你也早点休息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其实曦桐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宋曦桐摇了摇头说道。
李君言心里搁愣一下。
还是……被发现了吗？
他一瞬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其实和所谓的大皇子身份一样。
李君言之所以如此抵触，除开他厌恶那种勾心斗角的感觉之外，也是心虚。
这些并非是他的。
大皇子是已经死了的李君言。
宋曦桐一直当做少爷照顾的，也是那个死了的李君言。
不是他。
他是个小偷，偷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仅此而已。
宋曦桐说道。
“我和少爷一起长大，从三岁就在一起，我知道少爷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秘密。”
“少爷不会医术，他喜欢捉蛐蛐，没事疯跑，也没有这么让旁人畏惧的计谋，他从来都是个孩子，不会如现在一样成熟冷静，最重要的是……”
“少爷看人的时候，眼神里，不会有这么沉重的阴郁。”
她看着李君言的眼睛说道。
“我只是不承认罢了。”
李君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如此剧烈。
这么说来，早在自己第一次出现在李家老宅的时候，就已经被看穿了。
宋曦桐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少爷，但这么久以来，却还将自己当做那个李君言对待？
“你……”
李君言尝试着想要开口，但被打断。
“少爷，曦桐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和少爷长得一模一样。”
“但在曦桐看来，不管你是谁，你还是少爷。”
宋曦桐苦笑道，眼中的水光氤氲开来。
随后深深行礼，转头离开屋子，没有再给李君言任何开口的机会。
他愣在原地，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不知所措。
小丫头不是来揭穿他的吗？
一念至此，李君言在脑袋上拍了拍。
“是了，她怎么会揭穿我？”
宋曦桐只是要个确定的答案，若是要揭穿，当初就已经说出来了。
但明知道自己不是，却还要这么对他吗？
李君言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什么地方被打中了。
“这丫头……怎么总喜欢自己一个人忍着？”
他苦笑道，没有追出去。
关上灯，强迫自己睡着。
第二日用早饭的时候，李君言尝试观察了一下宋曦桐。
但后者好似已经忘记了昨夜的所有事情一样。
一切如常，与其余几女皆是欢笑畅聊，如同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李君言也明白了。
她其实并不需要知道李君言是谁。
这是个心里缺乏安全的丫头。
她要的只是一个容身之地，一个能容她之人。
李万金死了，原本的李君言也没了。
她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旦现在这个少爷也要放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什么地方，能做什么。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李君言叹了口气，又好似松了口气。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用过早膳之后，李君言难得放松，正在与周弦雅谈论洗面奶的情况，严青山忽然找到他。
躬身低声道：“大人，黄大人来了。”
黄东海？
李君言眯起眼睛，总算来了。
“走吧。”
给几女招呼一声之后，李君言跟着严青山到巷子中，正看到黄东海一脸谄媚的将一份契书递来。
“大人，这就是大人的地契了。”
当初就是因为这份地契，才引来这么多事情。
要是再给黄东海一次机会，他大概也没这个胆子了。
甚至这一次过来，他也有些担心，毕竟李君言当初因为这件事，也受了些气。
黄东海不知道李君言的气性，颇为担心今日拿来之后，李君言会不会触物生情，被勾起怒火，又对自己一番打压？
李君言接过，正是他在青武山上的那座宅子。
随即摆了摆手：“行，劳烦黄大人了，青山，送客吧。”
“是。”
“等等。”
黄东海看李君言没有追究，刚松了一口气，又被叫住，顿时心头大惊。
总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回过神，苦涩惊慌说道：“大人……小人已经认罪了……”
“说什么呢？”
李君言皱起眉头将其打断，随后明白过来，这老小子是担心自己借机报复啊。
于是清了清嗓子，嘴角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笑来，看的黄东海心中发毛。
但李君言的下一句话让他愣在原地。
“黄大人，不知道你想不想要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