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点卯
接下来的几日，马雄都没有再去点卯。
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每日来了就径自去往林昊的办公地点，结束后就直接回家。
以前还偶尔会和同僚一起喝个酒，联络一下。
现在就好像变了一样，镇抚司中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镇抚司中暗处不少双眼睛在盯着，本以为能看场好戏。
没想到世子直接就是偃旗息鼓，仿佛是不知道此事。
不少人都是在暗中讥讽，然后默默权衡之后，距离林昊的公房更加的远了。
平日里出没的除了林昊和马雄，再无其他人。
一个连下属都保护不了的上司，没有人会愿意投靠。
另一边看到林昊的表现，更是感觉一拳打到了空处。
暗处更是有流言蜚语不断。
马雄听在耳中，将这些全部都汇报给了林昊。
他可不认为林昊是个忍辱负重的人。
在平安县城已经见识过他的强势，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自从上次之后，他不敢表达什么意见，只是小心的做事。
公房内，林昊刚看完一份卷宗，搓了搓手。
北境越发的寒冷，即使屋内有着地龙，还是能感觉到外面的寒冷。
“马雄，看天色，恐怕明天要下大雪了吧。”
马雄闻声一愣，抬头看了看天色，点头道；
“算算日子，往年的大雪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近来被风刮的更加猛烈了，最近几日天空都是阴沉的可怕。”
林昊回头望了他一眼，
“身体的伤怎么样了？”
马雄道：“正常行走没啥大问题，但是要完全好，恐怕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林昊点点头，“明天随我一起去点卯！”
“来了镇抚司那么久，还没有去过呢。”
“可不能让人挑了毛病。”
马雄的嘴角抽了抽，这理由太蹩脚了。
有谁看过镇抚使需要点卯的。
同理，巡抚使也不需要。
“大人，不必如此。一些人只会逞口舌之利罢了！”
马雄以为这是林昊为了他出气，虽心中感动，但不想惹了麻烦。
如今他们俩在镇抚司中势单力薄，得罪了太多人，以后事情很难传达下去。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你？”
林昊撇了撇嘴，接着说道；
“打狗也得看主人，这些人摆明了是等着看热闹。”
“前些日子，我没有出面，不是怕了他们，而是不想随他们的愿。”
“但是镇抚司是虎狼环伺的地方。”
“你一旦表现的胆怯一丝，他们就不会将你放在眼中，恨不得扑上来，人人踩上一脚。”
这些道理，林昊近日看的很是明白。
镇抚司衙门和别的地方不同。
能待在总部的，一般都是立了功才有资格调回来镇守。
而之前，他们都是分散在各个地方，或是获取情报，或是剿灭敌人。
经常都是单打独斗。
而这些人，早都看清了人情冷暖，捧高踩低。
若他他是王爷，这些人又怎么敢背后说三道四。
说来说去，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快要被废的世子。
虽然实力有所提升，引得一些人观望。
但若是有一丝露怯，立马就会有人踩上来。
现在就是如此。
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恐怕今后在镇抚司才是真的寸步难行。
马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天，他也实在是过得很憋屈，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
翌日，天刚亮，林昊就已经来到了镇抚司。
马雄站立在他身后，站得笔直。
昨日半夜，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此刻的北境，已经银装素裹。
已经进入冬闲的百姓，此刻都很少那么早起床，还在搂着婆娘在炕头上温存。
连城中的商贩今日开门都是晚了些。
这么大的雪，除非特别急，很少会有人出门买东西。
林昊来的路上，几乎没有见到什么行人。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再过一会就是卯时三刻了！”
马雄答道，顺便给林昊端了一杯热茶。
此时的点卯房中，已经零零散散的站了不少人。
虽然不明白世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都是很默契的，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天冷，除了进门的时候，不得不躬身行礼，其他时间，都是懒得开口说话。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来点卯房。
一些普通的衙差，基本上不需要。
房间中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不过都很默契的保持安静。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世子肯定是来者不善，只是不知道针对谁。
再看看其身后的马雄，顿时心中了然。
事不关己，那就是老实等着看热闹。
很快卯时三刻已到。
林昊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
“今日谁值班？为何还不开始点卯？”
众人面面相觑，不多时有人低声说道；
“今日的点卯官还没有到！”
林昊眼神微眯，好家伙，今天还真来巧了。
……
张弛是镇抚司的千户，也是今日当值班的点卯官。
平常他很少迟到，但是今日雪太大。
刚出被窝，就能感觉到一阵寒冷。
再加上和自家的婆娘早上温存了会，所以今日去的有些迟。
不过他是点卯官，迟点也无妨，一般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等到他晃悠悠的来到点卯房的时候，已经快到了辰时。
推开门进屋，先是转身，一边抖落身上的残雪，一边搓着手说道；
“我说今日怎么都那么安静，昨夜都被娘们喂太饱了？”
身上的雪抖的差不多了，又是在门口跺了跺脚。
等到全部差不多弄干净了，这才掀起帘子，进了屋内。
“我……”
刚写说些什么，就看到坐在正前方的世子，张大了嘴巴，连忙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见过巡抚使！”
林昊点点头，朗声道；“开始点卯！”
众人都存着看好戏的心思，没想到世子就轻轻的放下了。
难道今天真的只是无聊来看看？
张弛更是心中不安，因为他看见了世子身后站着的马雄。
上次就是他让人打了马雄的板子。
不过眼下他不好多说什么，赶忙正色起来，开始点卯。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念到，下面一声声的回应。
而张弛在一个本子上，不断的记着什么。
片刻后，点卯结束。
张弛就欲解散众人，被林昊拦住了。
“今日共有几人迟到？”
张弛面色难看，小声的回答道；
“除了出公差的人员，已经全员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