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良妃：当娘的怎么会不爱自己的骨肉
良妃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又笑道：“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那不过是三年前的气话。”
纪凝云看向良妃，他们之间，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可是良妃跟苏昭衍说话，明知道他坐着轮椅，居然都不肯蹲下来，甚至不肯弯下腰，只是低头，这实在是……
很没有诚意。
要说她在乎苏昭衍，那实在是没有多少。
“让开。”苏昭衍仍然是冷声。
良妃无奈，僵持了一会儿，只能把路让开。
纪凝云立刻推着苏昭衍穿过他们，将这群人丢在身后，加快脚步出宫。
可是身后，又传来了苏昭宇的声音：“你还认他做什么？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不配当你的儿子！”
苏昭衍面无表情，只是颈后青筋有些暴起。
纪凝云一顿，她原本不想管的，可她看到苏昭衍的愤怒与失落，心中也替他一揪。
他的内心，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纪凝云顿时回头：“说王爷没有良心，良妃娘娘又配当一个母亲吗？”
“你敢说我母妃，你敢说我母妃，”苏昭宇气坏了，面红耳赤，一连迭重复，“我让人打死你！”
宫人们都不敢动，他索性自己一低头，如牛般横冲直撞，一个头槌朝纪凝云撞过去。
纪凝云拉着轮椅一闪开，苏昭宇撞过了头，脑袋顶到石头上，哇的哭了起来。
纪凝云：……
听说苏昭宇今年十二岁？
他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问题？测过智商吗？要不要查一下大脑发育？
她家烯儿四岁都不这样了好吧？
纪凝云压根没管苏昭宇，直勾勾看着良妃：“王爷病了三年，这三年，您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吗？”
良妃早就已经心里委屈，现在也红了眼睛：“你以为我不想亲自去照顾他吗？当娘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骨肉呀，可我不是只有衍儿这一个儿子，我要是也染上肺结核死了，宇儿怎么办？”
“你不能自己来，也不能派别人来吗？”纪凝云抬头直视，“还不是怕派来的人在齐王府染上肺痨，回去传染给你们？”
良妃哭泣：“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罢了。真是……玉燕，你去把本宫抄的经书拿来，这三年，我每日都在替衍儿抄经书，就是希望他能好起来……”
那些经书可以证明，她一直念着这个儿子！
说话间，玉燕已经快去快回，身后跟着许多人，每人手里都捧着厚厚的一沓纸，正是良妃这些年为苏昭衍祈福抄的经书。
每日一份，从不间断。
“衍儿，你快看看。”良妃自己拿起一摞经书，就要给苏昭衍看。“你不要被人挑拨了，母妃心里一直有你的！”
被纪凝云双手拦住。
“抄经有用，还要大夫做什么？”纪凝云见她越发的理直气壮，就越是为苏昭衍抱不平。
“你明明可以请更好的大夫给他，明明可以派人去照顾他，甚至哪怕只是每隔几天给他去一封信，让他知道你还牵挂他，可你什么都没有做！”
“你这三年，对他不管不问，几乎是让他在府中等死！”
随着纪凝云吼出来的话，苏昭衍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抄经书，不过是为了抵消你自己的内疚罢了，是为了你自己！也好算到王爷头上吗？”纪凝云心中盛怒。
良妃脸色惨白发青，纪凝云每一句都宛如一把尖刀，正中她的心口，将她不爱儿子的事实血淋淋挑了出来。
纪凝云继续道：“苏昭宇脱口便说王爷没有良心，他才十二岁，若没有人教他，他怎么会这么认为？良妃娘娘，你扪心自问，在王爷上了请安折子之后，在你发现这个儿子还有用之后，你背后说了多少句他没有良心？”
良妃捂着胸口，泪水直落：“不是我说的，我没有教过他！”
她从来没有亲自说过苏昭衍没有良心，她只是在宫女们这么说的时候，从未制止过罢了。
“连玉燕一个宫女都敢冲到王爷面前指控他，这还是在我打过她一顿板子之后。她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这胆子是从何处来的？不是你纵容出来的吗？”纪凝云厉声道。
玉燕急了，冲上去：“你怎么敢对良妃娘娘这么说话？”
纪凝云举起电棍，玉燕吓了一跳，连忙缩回去。
良妃见纪凝云如此放肆，不知怎的，也有些害怕，一门心思的只想解释。
她原本就是软弱的性子，否则也不会明明有皇子傍身，还被德妃压的那么惨。
“这中间是有误会的，你听我说……”良妃焦急哽咽。
纪凝云冷笑：“好，我听着，王爷也听着，你说。”
良妃一愣：“我……”
她只是情急之下说了那么一句，可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顿了顿，她才理清思绪：“衍儿好了之后，便与我断了来往，这些事情我宫里的下人看在眼里，宇儿也看在眼里，他只是替我不平。”
纪凝云更加觉得好笑了：“这意思还是王爷的错了？”
“王爷为何与你断了来往？母慈子孝，也要母先慈，子才能孝。你把他扔到府里等死三年，还要王爷病好了以后舔着脸凑过来吗？”
良妃脑子里顿时嗡嗡的，身子一晃，简直摇摇欲坠。
她听到纪凝云说“母慈子孝”，这四个字更是将她打落到了无底深渊。
当初纪凝云和她的主母杨氏对簿公堂时，也说过这种话。
——母慈女孝，要母先慈，女才能孝。
良妃立刻红了眼睛，只觉得要永远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她心中空的要命，却不知该如何挽回。
怒气上头，她指着纪凝云大怒道：“你住口，你果真是个忤逆不孝的东西，难怪连你的嫡母都要去衙门告你！”
“我那嫡母现在在庄子里受苦呢，良妃娘娘是对陛下的判决不满吗？居然为她鸣不平。”
良妃死死咬着牙，不，她不是，她只是……
她只是脑子里太乱了。
纪凝云自己都是个不敬嫡母忤逆不孝的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衍儿身边说了什么，才挑拨的衍儿不跟她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