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群情激奋，太守骑虎难下
众人一听差点没粥喝，立刻对太守怒目而视。
太守啪啪敲桌子，惊堂木都要拍烂了：“一派胡言，你这个刁民，竟敢如此污蔑本官，这毒在你手上，人也在你带来的，凭什么说他跟本官有关系？我看，分明就是你自己下的毒，然后收买了张十二，让他在此处攀咬本官！”
太守道：“本官最多不过是个监管不善，让张十二从牢中出逃！”
“这毒是谁炼的，我自然也已经一清二楚，人都抓来了么？把齐大夫带进来吧。”纪凝云早猜到他不肯乖乖认罪。
众人回头，就见吴大人的小厮把一男子推上了公堂，那男子正是一直跟在太守身边，昨日说吴大人没救了的那名大夫。
小厮把人重重往公堂上一扔，退到了吴大人身边。
太守不由心跳剧烈，他们怎么连齐大夫也抓了？
“我问你，这银杏芽汁的毒，可是你炼制的？”纪凝云举着瓶子问道。
齐大夫惊恐摇头：“这可不关我事，我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太守大人救我！”
太守见他矢口否认，一颗心稍微放回了肚子里。
——他们抓到了齐大夫又怎样，齐大夫是他的人，怎么会认下这种罪名？
“没见过？未必吧。”话音刚落，常风从人群中挤出来，口中拿着一口硕大的黑锅。
太守凝眉，还不知道那是什么，齐大夫已经瞬间双目瞪大。
纪凝云让常风把黑锅放在正中间，让所有都看清：“银杏芽汁的毒极为难炼，需要至少几百斤发芽银杏，放在大锅中细细熬煮，不能间断，过程少说一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里，锅内早已经同样渗入银杏芽汁的毒，这锅你用完之后，非要丢弃不可。可你又不敢扔到外面，唯恐有人捡了去做饭闹出人命，便将锅埋在你家后院。”
所以她让常风去齐大夫家找的，就是这口炼制毒药的大锅。
齐大夫见她一条条都说中了，顿时后背发出冷汗来，惊恐不已，支吾道：“这只是我们家做饭的锅而已，只因家中买了新锅才将它丢弃，哪有你说的什么毒！”
太守不由以手扶额，心中直呼蠢货。
纪凝云唇角勾起：“你承认这锅是你的就行，至于这锅上有没有毒，要验证也简单。”
她从腰间取下一个水囊，倒进锅中：“齐大夫心里没鬼，就把水喝了吧。”
齐大夫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纪凝云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你的小儿子如今才六岁，你可要给他做个榜样啊。”
齐大夫再一次浑身颤抖，她见过自己的孩子了，她在威胁他！
可是对上太守冰冷的目光，他却知道，他还是不能把太守给供出来。
思来想去，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齐大夫猛地站起来：“是我炼制的毒又怎样？就是我要害他们，那些桃花酒楼的客人，他们凭什么吃的那么好，可以一掷千金？还有这个前太守吴大人，喊你一声大人是给你面子，你早就没有官身了，还在这里装清高，给灾民施粥，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好了，毒是我制的，人是我要杀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买通张十二让他攀咬太守，但一切皆是我一人所为！”
他咬牙将罪责全部拦下，唯有如此，才能保住他的家人。
太守微微点头，心中十分得意，又将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做出义愤填膺状：“好你个刁民齐志高，枉费本官如此信任你，将你带在身边，没想到你竟如此草菅人命。来人——”
“你是打算用他来顶罪了么？”纪凝云扬声打断他。
太守冷哼一声：“他自己都招了，难道你还想污蔑本官？”
就算证据再多，最多能指向的，也不过是制毒的齐大夫，光凭张十二一个人证，也无法证明就是太守要杀人。
白无垢愤怒道：“如果像你说的，你只是想杀富人，你为何要指使张十二污蔑我，说是我为了与周家相争，才致使他在桃花酒楼投毒？”
太守听到他说话，忽然心头一个激灵，暗道一声糟了。
他确实撇清了自己，可齐大夫把所有罪名都背了，那白家不就翻案了吗？
依照大楚律例，不仅要把之前抄家所得财产如数归还，官府还要倒贴他银钱赔偿，而他的政绩之上，也要留下一笔冤案！
齐大夫想不了那么多，他就算想到了，事已至此，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把太守摘出来。
“呵，你就是这江城最大的富人，我当然想看着你倒霉！”
太守一想到白家要犯案，而白家的财产九成九都已经流向魏王手中，现在却要他吐出来，顿时怒火攻心。
“啪啪啪”太守这回把惊堂木拍得毫无章法。
“还不快把罪犯齐志高带下去？此案已结，退堂！”
纪凝云眼眸一眯，时间还早，苏昭衍去调兵未归，岂能让他这么轻易就退堂？
“我尚未状告完毕，太守这么急着退堂做什么？”纪凝云大声道。
太守急了：“放肆，人犯已经落网，你还想做什么？”
他看了眼白无垢，不得不道：“白家是冤枉的，之后具体事宜，本官会单独出具文书，你们就先回去吧。”
“我还要状告你为了谋夺白家家财，蓄意指使下人去桃花酒楼下毒，毒死多民无辜百姓，嫁祸白家！”
太守怒道：“你有完没完？此事已经查证是齐志高所谓，跟本官有何关系？退堂！”
他半点都不想再跟纪凝云耗下去。
“齐志高我问你，单凭一个张十二，怎能轻易进入桃花酒下楼，难道桃花酒楼的掌柜是脓包，随便外人进后厨么？”
齐大夫张了张嘴，一句话都不想说。
“退堂，退堂！”太守大怒，“把这些刁民给我赶出去！”
可事情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纪凝云朝人群中大喊：“这位夫人，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你的夫君究竟是被何人所害？还有这位公子，你不想知道你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被她点到的两个人，正是桃花酒楼投毒案的死者家属。
其中一人咬牙喊道：“不能退堂，请太守大人查明真相，给我们一个公道！”
“查明真相！”
“我们要公道！”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家属都站出来喊，这些人能在桃花酒楼吃饭，非富即贵，带来的小厮们也高声呼喊。
其余百姓和难民们见白家翻案，知道自己的一两银子已经到了手，也乐得多喊两句，看热闹不嫌事大。
太守脸色铁青，直勾勾的盯着纪凝云：“你竟敢裹挟民意要挟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