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京的第一件事：告状
纪凝云脸色微红，庆幸这个角度他看不到。
“你……别捣乱我，万一拔歪了。”纪凝云道。
苏昭衍笑：“那我就多疼一点。”
纪凝云：？
这人是差点死了一回转性了么？不太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苏昭衍仿佛也觉得自己太过放松了，缓缓放开她的手：“你拔吧。”
毒已经没有了，这点箭伤，可以真正称为皮外伤。
纪凝云骤然发力，将箭拔出，包扎之后，看到箭杆处“细雨楼”三个字。
她亦曾听说过，这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的杀手组织，请他们一次，价格不菲。
“回京之前，魏王必定还会再动手，”纪凝云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我也有个主意。”苏昭衍轻轻看着她。
纪凝云耳朵有些发烫，她能想到的，他怎么会想不到。
她在包袱里翻出纸笔来，看苏昭衍写信，写完封好，让常风送到最近的驿站去。
原本是英雄所见略同的事，可纪凝云不知为何，脑子里就浮现出“心有灵犀”四个字。
算起来，他们好像已经有好几次心有灵犀了……
经过这一次幽州刺杀，他们改变了策略，不再隐姓埋名，每到一处，都以齐王的身份引起轰动，尽量让自己处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不给人可乘之机。
在腊月二十四那天，京城的城墙终于再次浮现眼前。
“终于回来了。”纪凝云心中感慨，“也不知道烯儿现在怎么样了。”
“王妃担心小公子，那就立刻回去看他。”鸢尾也有点兴奋。
苏昭衍的目光则盯着京城巍峨的正门，表情有些凝然不动，唯有微风吹起树枝上的碎雪，透过马车车窗，落在他肩头。
“怎么了？”纪凝云立刻察觉到他神情不对劲。
苏昭衍道：“来了。”
来了，还能有谁来了？
看他表情，也不是什么想见的人。
魏王从城内走了出来，老远就喊着：“五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人没杀成，他当然很生气。但苏昭衍既然回来了，他也只能想办法补救，先得知道他都掌握了些什么证据。
苏昭衍下了马车，坐上了轮椅，纪凝云在苏昭衍身后，两人一起平静的看着苏昭衡。
苏昭衡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轮椅，赶忙露出个友善的笑容，又一把握住了苏昭衍的手：“几月不见，为兄实在想你，听说你一条腿已经好了，怎么还坐着轮椅？”
苏昭衍冷漠的收回手：“是好了，坐着舒服。”
没有隐瞒，也没有一点多余的话。
但苏昭衡不愧是习惯了长袖善舞，笑容都不变一下：“先前的事，都是皇兄不对，你说你，怎么能趁皇兄禁足的时候就离京呢？”
“连请客赔罪的机会都不给为兄，现在正好你回来了，不如去皇兄府上，给你接风洗尘，如何？”
“不必了。”苏昭衍淡淡道。
苏昭衡怔了怔，这人怎么回事，多说几句话不行吗？
苏昭衍无论说出什么理由来，他都能反驳回去，可苏昭衍连个理由都没有，就只说不必，让他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五皇弟是不给皇兄这个面子吗？”苏昭衡笑道。
纪凝云见他如此没脸没皮，道：“齐王殿下刚回来，哪有不回自己府上，先去别人家做客的道理？”
谁知苏昭衡这回铁了心要装伪善，也不跟纪凝云生气，道：“齐王妃可是想念令弟？这有何难，让烯儿也一起去本王府上做客，不就行了？”
“去你府上做客？这就不必了吧。”一道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苏昭衡一听这声音就觉得不对，扭头看去，果然是太子。
见纪凝云笑着看他，他心中忽然一沉，暗道自己猜的没错。
先前皇后在后宫之中替纪凝云解围，可见齐王早就跟太子穿同一条裤子了。
“太子殿下。”众人行礼。
纪凝云和苏昭衍对视一眼，信没有白写，他们就知道，太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踩魏王机会。
“太子来的正好，不如一起去本王府上坐坐？”苏昭衡道。
太子今日一身暗灰色的常服，听到他说话，撇了撇嘴：“怎么，舍得把你的魏王妃送给我了？”
纪凝云差点忍不住笑，手指微蜷，碰到了苏昭衍的肩膀，苏昭衍心中一怔，微微侧头看她。
苏昭衡脸色也差点绷不住了。
他虽不喜欢纪凝兰，但此刻纪凝兰却代表着他的名声。
太子喜好人妻，原本还藏着掖着些，但自从有一日定远侯公然说出“太子喜欢人妻，臣不敢苟同”之后。
太子索性就不装了，不就名声嘛，虱子多了不愁痒。
眼看苏昭衡无话可说，太子道：“五弟远道而归，一定很是想念父皇，不如先回宫如何？”
苏昭衡一下子就急了，他专程拦在城门之外，不就是要早点见到齐王，跟他通个气吗？现在让他去见皇帝，就凭他先前上的那道折子，他都能想到苏昭衍会怎么弹劾他。
“天色晚了，父皇想必已经睡了，还是别打扰他了。”苏昭衡忙道。
太子淡淡一笑，看向苏昭衡：“巧了不是，我跟父皇约好了今日品画，父皇正等着我呢。”
苏昭衡顿时气结，这分明就是两人早就商量好了！
但他又没理由再拦着，又担心他要是不去，这两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他，只好忍气吞声道：“我也一起去吧。”
太子送着苏昭衍进宫，一路上嘘寒问暖的，有心问一问他手上到底有多少证据，却碍于魏王在场，没有办法开口。
魏王同样着急，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苏昭衍搜身，看他有没有带着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唯一情形的是，江城太守已经被他给灭了口，光凭物证，应该还扳不倒他。
承明帝正在御书房写写画画，听说太子和魏王一起来了，当即有些意外。
“又出什么事了？”承明帝知道，这俩只有互掐的时候才会同时出现。
当顺喜禀报说齐王和齐王妃也到了的时候，承明帝倒是浮现了一丝欣喜：“衍儿回来了？”
但下一刻，他想到苏昭衍又掺和到太子和魏王的事中，顿时脸色不善。
四人一进门，行过礼之后，承明帝便问：“衍儿回来了——太子今日来找朕，是有何事啊？”
魏王粗粗喘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什么品画，都是太子编出来的！
他连忙上前截断太子的话头：“父皇，今日五弟回京，我们陪他一起来给父皇请安。”
“父皇……”太子要开口。
魏王比他更快：“如今安也请过了，儿臣有心请他去儿臣府上，为他接风，也算是为以前的事赔罪。”
承明帝抬眼：“原来如此，你们兄弟情深，便去吧。”
“父皇！”太子急了。
“儿臣告退！”魏王高声道，只要他退得快，太子就来不及说。
然而苏昭衍却冷声开口了：“启奏父皇，儿臣弹劾魏王，勾结贪官，徇私舞弊，欺上瞒下，挪用江城及周边十三州县的赈.灾款，致使江城及周边百姓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