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死了就当入土为安
还好冷宫够大，容纳这些人绰绰有余。
“娘娘，手稿都已整理好了，您请过目。”
陈新把重新记录的东西呈了上来，沈纤月翻看了下，和自己记的大差不差，也放下了些心。
“有劳你费心了。”
沈纤月说着看向外面，刚好看到沈雨月探头进来，那头发还湿漉漉的。
两人视线撞上，又极快地移开。
沈纤月没去理会她，继续看着收进来的宫人。
她蹲下身子，微微挑了眉，仔细打量面前的这张脸，也不知道这个是碧云还是碧水。
“陈义，这新收进来的几人看着都是重症，你多注意看下。”
“是，娘娘。”
沈纤月查看了下她的症状，碧云看到她的眼，像看到鬼一般。
气一抽，她猛地咳出声，这不带还好，一起头周边的咳嗽都此起彼伏。
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沈纤月皱了眉，她拍拍碧云的脸，佯装熟络：“怎么了？像见了鬼一样的。”
现在气味混杂，她依靠鼻子辨认不出来。
她在试探，试探这人是碧水还是碧云。
“只是一时惊醒，失了仪态，娘娘见谅……”
碧云说一句咳两声，话都费劲。
“好了，你好好休息，等下会送汤药过来。”
沈纤月上下扫她一眼，看她咳得这样吃力，也没再追究下去。
她等下看记的名字就是了。
沈纤月一个隔位一个隔位地查看，思忖着依据把纸张上记录的妃嫔几人调开。
规划得更细致，沈纤月看那几个宫人喂了病人汤药和流食后，又指挥着他们把几个病人弄好。
这么一忙，又一天过去了。
夜晚，沈纤月好睡过去，正有些迷糊着，听到了些动静。
她微微睁了眼，看到一个人影正在竹架那边站着，手中在扯着什么。
她念头闪过也没什么大事，便不去理会，继续睡了过去。
“不好了娘娘，有人死了！”
慌张的惊叫传了整个冷宫，沈纤月睁了眼睛，伸了个懒腰。
趴了整夜，她也腰酸背痛得紧。
“谁没了？”
“如意轩的沉香。”
沈纤月回想了下，发现这人在症状重的名单内，也没多惊讶。
“准备柴，火化了吧。”沈纤月去洗了脸，准备个李谨宸提一下，把这个宫的范围再扩到周围去。
不然处理尸体也在这里，估计影响的人会更多。
门又被推开，白值大步走了进来。
他拱手对沈纤月行了一礼：“王妃娘娘，又有几人送来了，您看安置何处？”
目光落在他那带着的口罩上，闻着也是酒香味颇浓，沈纤月便轻点点头。
看来都算比较听话，带上口罩，也用了烈酒消毒。
看到他亲自送人，沈纤月倒是很惊讶。
“怎么是你送人来？”
“现下宫中一直都是卑职在跑。”
“也好，把人送进来吧，给人安排位置，送进去就行了。”
沈纤月交给陈新去办，看到宫人把那个宫女拖出来，又叫住了白值。
“我想问问，你们这些尸体都是怎么处理？”
“回禀娘娘，都已经用火烧了。”
“那就好，这里刚好有一具尸体，你拖走吧。”
沈纤月知道古人处理活人病症可能有点难，但是死者的话，她相信处理会很稳妥。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呢？”沈雨月突然走到了两人面前，又看了眼白值。
“白大哥，我姐姐胡闹，你也任由她吗？”
白值瞥她一眼，并不作声。
沈雨月稳住自己有些眩晕的神智，又道：“人死了就当入土为安，怎么要拉去火葬了呢。”
“沈小姐，这因疫病而死的人确实是要送去火葬的啊。”陈新一边记着名字一边走了过来。
“王妃娘娘，这几个宫人症状属轻，还好。”
“是啊，不仅用火，还好几人叠一起呢。”沈纤月抬手挡了陈新，又凉凉出声：“沈大善人是不是还要亲自去捡骨分开啊？不然怎么体现得出您的善心呢？”
“你！她们起码也是个人咳咳。”沈雨月被气，急得咳了几声，又说不出话来。
想到之前她和方淑华做的事，又刺了她一嘴。
“打杀家仆的时候不说什么十个人，不说入土为安了？”
“这位小姐，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有例外了吧。”
白值干脆利落地招呼后面侍卫，把沉香拖走。
自己也对沈纤月又行一礼：“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退了。”
沈纤月赞许地点点头，又叮嘱一声：“回去记得用烈酒洗下身子啊。”
“谢娘娘记挂。”
沈雨月心里气，可头依旧晕晕的，便寻了个地方去坐。
她心慌意乱，想到昨晚去找碧云做了那件事，想着可能是染上了心里更怕！
白值走后，又有宫人把木制的抽筒送了过来，她拿着检查了下，发现喷出的水雾细腻，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便招呼了宫人过来。
沈纤月又示范了一遍，看着他们上手后才指着冷宫。
“可以把冷宫的角角落落都喷洒一遍了，你们也省了些气力。”
“娘娘，这样的法子您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在农家活过了，自然能想得出来。”
“今天还是那些活儿，对了，如果有人好起来了，太弱的能送出去就送出去，想留下帮忙的也可以，要挑壮一点能干活儿的。”
又有几个宫人拉着人进来了，她也有些头疼。
“恢复了还不能做重活儿，也不能太劳累，不然又得倒下。”
沈纤月简单漱了口，扫了一眼院内，也没见到沈雨月。
想到她昨天湿漉漉的头发，又想到她刚才有些站不稳的样子，招呼了个好起来的宫人去看着她。
沈纤月照例进去问诊重症的宫人，这次带着陈新了，轻症的人由陈义负责。
“此次疫病无一人能幸免，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把更多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陈新认真应是。
“你们跟着我学习，到时候人多了，你们一人一个院主管着，如果看到有你太医院的人，记得也留下来了。”
“是。”
想到可能过不久还会有一段高峰期。
沈纤月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她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并不代表自己会喜欢。
只希望宫中那位主子没事吧。
不然，她怕有人借此逼宫，小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