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村庙，洞房
夜色如墨。
大蛇村，场里，早早地点起了篝火。
一大批村民已经聚在了一起，围着篝火跳着舞，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显得昏惨惨的森白。
在场的东边角落，矗立着一座方方正正的二层高的土塔。
上面挂一块木牌，上书：
‘大蛇村白骨娘娘村庙’。
就是一个土庙。
供奉的却不是土地爷，而是白骨娘娘。
“新郎官到，迎娘娘了——”
伴随着鼓乐唢呐之声响起，一些村民吹吹打打的抬着一顶轿子从村道尽头而来。
叶常骑着一头耕牛走在最前头。
这是村长家的老黄牛。
叶常骑在牛背上，一颠一簸而来。
他身穿鲜红的新郎官喜服，胸口戴红花，倒也显得喜庆。
可是，半夜娶亲，还娶的是白骨精，叶常脸上怎么也笑不出来。
反而异常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不用紧张，你从未近过女子，元阳未泄，难得如今十五岁却依旧是童子之体，禁欲何止三天啊。”
老村长李根生叼着他的大烟斗笑道。
“你的阳气旺得很，啥也不用怕！”
他的老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其他村民也個个满眼喜悦。
叶常是大蛇村人种评级第一、双肾七品的存在，一旦他迎娘娘娶媳妇后，绝对可以带动整个大蛇村的种役平均水平。
大蛇村的种役考核有望赶上周围的十里八村。
“来，下牛吧！”
李根生招手。
没有马鞍子，叶常正要揪着牛毛滑下来，可谁料这老黄牛忽然受惊了似的，原地猛跳起来，左右乱蹦。
叶常大惊，身体不受控制的要被牛摔下来。
其余村民也吓得四处躲避。
老村长李根生躲在了一群健壮的媳妇后面，大声指挥道：“媳妇们，上，谁能救下叶常，今晚我翻她的牌！”
她的十八个媳妇里，有一大半眼睛亮了。
其中一个北国白发雪女第一个冲了出去。
她身高一米九八，浑身肌肉如铁塔女王，一个弹跳起身，在半空中粗壮有力的手臂一甩，胳膊肘狠狠压在了牛头上。
“哞！”
“嘭！”
老黄牛一声牛叫，前半段身子居然被她单臂压得跪伏在地，牛蹄子溅起土石飞溅。
牛挣扎了数下，却无法起身。
而北国白发雪女的另一条手臂伸出，快速卡住叶常的腰，如托一件布娃娃，轻松的就将叶常从牛背上托了下来。
被对方单手托着。
叶常感受到了对方手臂的强大力量，忽然心中涌现出强烈的安全感。
似乎穿越以来，从没有这么安全过。
“这就是大苏国配发的媳妇么！”
叶常忽然心动了。
心动就在一刹那！
“谢谢村奶奶！”
落地后，叶常真心感谢行礼，如果不是对方，以自己这瘦弱的身体，今晚绝对要出事。
“嗯赛哈黑”
北国白发雪女呲牙笑道，表示不用客气。
她笑容淳朴而简单，语音带着浓烈的北国特色。
老村长李根生哈哈一笑，自豪的道：“小白在我十八个媳妇里，排名第一，上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山匪来了，她还能抗刀上战场。”
“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
叶常点头，老实道：“我也想要这样的媳妇！”
老村长李根生哈哈哈一笑：“不急，今晚你独属于白骨娘娘，等明天，你的媳妇们就被官老爷配发下来了。”
“我已经托了关系，你的媳妇全是上等好女人。”
周围的村民闻言一阵羡慕。
他们也想要上等好女人，可村长不答应，把名额都留给了叶常，谁要反对，村长一句你的肾有七品吗就给顶了回去。
“多谢村长！”
叶常向村长道谢，他喜欢安全感，可看着那一个个腰圆膀粗，人高马大的健妇，他又有些不寒而栗。
自己的小身板，能扛得住吗？
李根生转身看向老黄牛，见它又要起来发疯，不由大骂：“该死的畜生，差点害了我们村的第一双肾强者！”
他找来一根棍子，瞅准老黄牛的前腿扬起了棍子。
可犹豫了半晌，终究没下得去手。
这不是大苏国的共享单牛，这是他自己的耕牛。
舍不得啊。
但疯牛已经不适合耕地了，养着也危险。
李根生吩咐道：“拉下去，明天去集市上卖了，换个听话的小牛犊子回来。”
身后一众魁梧的媳妇一涌而上，将这头老黄牛又赶又拉的牵了下去。
鼓乐之声再次响起。
众人簇拥着新郎官叶常走向村庙。
庙很老，也很古，经历了不少年月。
边边角角有多次修葺的痕迹。
昏暗的油灯下，黄土泥砌成的神龛位上，摆着一具三米多高的白骨骷髅雕像。
没有像太一观的白骨娘娘那样披红袍。
这里的白骨娘娘就是一具白骨森森的骷髅体。
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白骨狰狞，模样可怖。
但香炉里积灰很厚，空气中残留着焚香的味道，显然这里经常有村民来敬拜，香火旺盛。
老村长李根生叹息道：
“今晚就从这里给你迎娘娘，叶常，委屈你了！”
火光映照下，他的老脸满是无奈与苦涩。
“我们村穷，否则一定给你在太一观或其他庙观办一场风光法会，再风用八抬大轿把白骨娘娘请回来。”
叶常回道：“都是走个过程而已，心诚则灵。”
李根生听到叶常这么懂事不由欣慰一笑，道：“还真别说，咱们大蛇村的白骨娘娘在十里八村那可是最灵的了，供奉了至少上百年。”
“是啊，的确很灵。”
叶常点头，眼中有一道隐秘的黑线闪过。
土庙里的白骨娘娘头顶上，顿时浮现出一行信息。
‘白骨精，寿数？，双肾？，技能？’
和太一观的那尊白骨娘娘一样，大蛇村村庙里的这尊白骨娘娘同样有提示，显然它也有不凡之处。
三拜九叩之后，叶常走进了土庙。
恭恭敬敬的向着黄泥头神龛位上的白骨娘娘作揖行礼，嘴里道：
“娘子，我来接您回家了！”
旁边，老村长李根生拉长声音高喊：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白骨娘娘进家门，多福多寿好前程！”
“背娘娘，上轿子喽——”
高呼声中，王铁人和赵大山从后面推出一个滑轮木车，木车上放着一具白骨骷髅。
正常身高，鲜红的凤冠霞帔拖地，戴着齐腰假发，插着月牙吊坠发簪。
这样一位新娘，单看背影，实属倾国佳人。
又翘又凸。
可当转过脸，却是白骨森森，眼神空洞。
叶常打了个寒颤，却不得不躬下身子，背起了这个白骨娘娘，跨过火盆，往外走去。
本以为很重，背在身上却很轻。
像是一具塑料人似的，不超过二十公斤。
“这么轻，真是白骨体吗？”
叶常心中诧异，脚步加快。
“走慢点，看着门槛，别把娘娘掉地上摔碎了。”
李根生在旁边紧张的说道。
他双手在周围护着，其他村民也急忙让开道路。
外面八个唢呐一起奏响，鞭炮噼里啪啦炸出一簇簇火花，夜色下，叶常背着白骨娘娘走进了花轿。
将它稳稳地放在了轿子里，用一根绳子绑在座位上防止摔倒。
“起轿——！”
八个村汉抬轿而起，叶常徒步跟在轿子前，老村长李根生和一众村民前呼后拥。
鼓乐不停，欢呼声不断，倒也显得热闹非凡。
村道两边都点起了火把，照的通亮。
一直照到叶常的家。
一个土墙小院，年久裂缝的柳木大门，里面三间土房，一个柴棚，一个猪圈，一个鸡窝和狗窝。
但猪圈无猪，鸡窝也无鸡，狗窝坍塌一大半。
比不上村长的家，显得家徒四壁。
许是长时间未住人，院子里很寂冷，有一股阴森渗人的感觉。
好在每个门窗上都贴了鲜红的对练和囍字，大门上更挂了两个红灯笼，院子里村民闹腾，一些孩童追逐玩耍，驱散了家里的寒意和孤冷。
“白骨娘娘下轿子，回家进宅保平安！”
老村长李根生高呼。
叶常把白骨娘娘从轿子里背了出来，进了院子，入了堂屋。
堂屋里早已摆了香烛果盘，全部用红纸包裹。
堂屋客厅两侧放了两溜八个杌子，坐着村里的八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俱是双肾四品的存在。
他们笑吟吟的看着叶常背着白骨娘娘拜天地，其他村民挤满了堂屋内外，欢呼喝彩，不少人喊着‘叶常今天真精神，小伙子好俊，叶常系靓仔啊’等话语。
要不是叶常在太一观也给香客居士喊过这些‘托词’，他还真信了这些水军。
但眼前这幅喜庆的场景差点让叶常以为自己在和一位真人娘子结婚，可灯火跳动间，夜风刮进来，掀起了红盖头，却是一幅白骨森森。
叶常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我不是在娶人，我是在娶白骨精！”
仪式完毕，老村长李根生扯着嗓子高喊一声：“送白骨娘娘进洞房，今夜你是它的郎！”
叶常背起白骨娘娘走进了后面的房间。
这里是洞房。
房间里布置喜庆，处处红色，桌子上点着红烛，床褥上放着核桃大枣和花生，并摆成了一个‘囍’字。
叶常将白骨娘娘放到了床上，让它靠着床头，免得倒地摔碎。
看着这具身披嫁衣，戴着红盖头的白骨骷髅，叶常有些发怵，也有些呆滞茫然。
“接下来该怎么办？”
和人结婚，他自然知道是先揭红盖头，再喝交杯酒，然后吹蜡烛，最后嘿咻嘿咻到天明......
可现在坑头上坐的不是人。
而是一具穿着嫁衣，白骨森森的白骨骷髅。
“村长，等等，有个问题！”叶常追出门去找李根生。
院外，不知何时，村民已散，静悄悄一片。
偶尔几道狗叫声更显夜的寂静。
李根生没走远，听到了叶常的喊声回返过来，提着大烟斗敲了叶常一下脑瓜子，训斥道：“你跑出来做什么？”
叶常道：“你今天说了迎娘娘的其他事，就唯独没说洞房怎么入。”
李根生吸了一口淫羊藿叶子烟，鼻孔吐出两条烟雾长蛇，咧嘴一笑道：“怎么入？还能怎么入！”
“两个字：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