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六合窥梦（6）

他的认爹行动比较顺利，坚持不懈又诚恳谦逊地拜访职员五次后，吃惊又谨慎的职员接受他当干儿子，开始与他一起进行双赢计划。半年后，他不仅取得了威灵游乐场的所有股份，还成为集团执行办树立的首批励志典范，而且因为他的身世、年龄和事业，他是典范之首。

他还是想娶杨素珍，虽然杨老板迫于压力退股，杨家已无力约束他的言行。他需要一个家，他已经适应了杨素珍对他的深情和杨家的亲情。

秘密干爹亲自选定的黄道吉日里，他迎娶了杨素珍。婚礼上，除了杨家的所有亲戚外，不仅来了很多大老板，还来了一些集团执行办职员，他的秘密干爹也来了。这是世界励志典范的婚礼，他又身为原天华集团董事长的遗孤，为联合集团执行办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职员代表们当然要前来恭贺他。

他用充足的理由说服干爹，严控婚礼现场出入口并控制媒体的声音，他不想满世界播报他结婚的事情。他未爱却娶，他不想被可能依旧游荡在厚霾中的因爱而结合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心魂知道他的选择之路。他只需要让夺去他祖辈基业的遗忘他的那些人重新记起他，记起天华集团出让的荣耀。

一个星期的蜜月度假结束，他重新营业。糟透的生存环境，哪来度假景点，他和妻子除了逛商店买东西，就是在她父母家宅着。

婚后，他需要两地跑。妻子不愿意住在乱石岗下的住房里，他也不愿意她住在里面，以免秘密被发现。属于他婚前私产的游乐场很能赚钱，妻子不再工作了，回家跟父母住在一起，当起全职太太。她父母住家的地方离他的游乐场挺远，开车需要两个小时左右。他不能新婚期间就跟妻子两地分居，惹来杨家的不满，只好每天往返两地。

游乐场没人巡夜，他扩建了游乐场大门处的售票室，在里面增设一个可以睡觉的值班室，聘用两个老实又胆大的工人轮流值夜。

岳父岳母催要孩子，他觉得可行。生个孩子，妻子有了母爱和安全感，有了事情做，就不会整天只盯着他。

很快，妻子怀孕了。他觉得，再辛苦一年多，等孩子会走路了，他就可以得到充足的私人时间和空间了。

怀胎十月，妻子生下女儿。他很高兴，请干爹取名。干爹很上心，取了个挺好听又富有内涵的名字“季芷薇”。没错，哪怕是草根，他和他的后代要像花草一样繁盛起来，以不同的方式将祖辈基业发扬光大。

干爹另外向他要了一张他、妻子和女儿一家三口的合照，还送了一个红包给他女儿，钱不多，一千元，可表心意。干爹的做法挺奇怪，似乎真视他为儿子，但他绝不相信干爹如此真心。

不久，干爹向他透露了一件即将实施的密事，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若他有需要，干爹可以帮忙。

巨灾降临，短短时间就沧海桑田。联合集团执行办花了十多年时间进行市貌重建，仍旧无法满足人们的生存和生活条件，而且仓促之下进行的功能分区和楼房建设很不合理，浪费了有限的土地资源。

自从干爹联合志同道合的上下级成功建议进行励志典范的人心工程建设以来，联合集团执行办受到他的威灵游乐场功能布局的启发，多次研讨并审议后，决定对世界现存土地的功能区进行重新规划，并进行人口分流。

重新规划的功能区分为七大板块，为了方便七大区之间的相互往来，集团执行办将在地下建设各区互联的签证厅和快车道。

最好的地段区域为中主区，是行政、文化、科技和商业中心。只有对新世界做出重大贡献的人，才能取得中主区永久居住权，持永久居住权证进出中主区，还可以在几个附属区之间流动。原天华集团总部大楼被划在中主区里，现已确定为联合集团执行办的两大办公楼之一。

中主区外围为附属区，共六个区域，全部作为生产制造集中地。没有取得中主区永久居住权的人，必须到附属区生活，获得该附属区居住权证，可以持该证在六个附属区之间流动，但不得进入中主区。

附属区的人若想进入中主区，除了通过大贡献取得中主区永久居住权外，还可以在规定的签证厅里办理中主区临住证，根据临住证上规定的期限，在中主区里进行短期活动。一旦没有中主区临住证的、或临住期限到期的附属区人，在中主区被查到，将按照有关法规受到严厉处罚，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干爹告诉他：具体实施起来肯定有阻碍，即将被迫迁往附属区生活的人肯定会群起反对，但是再艰难，集团执行办已决议要坚持执行。

首先迁移在中主区里的生产制造工厂，同时拆迁建设不合理的楼房。这样一来，为了工作和生活，一部分人就不得不迁到规划为附属区的区域里。

然后再涉及人口分流，各人凭本事、拿贡献说话。期间，思想工作、舆论导向和警力布置不可或缺。

当功能区分布和人口分流基本完成后，各区外围高压电网墙和作为各区间唯一出入口的地下互联通道也会基本建成，再实施最后一步，居住权分类和获取。

“小威，只要这个新世界建立起来，附属区人就不能随意进出中主区。你很清楚，这意味着人的社会等级区分。你要理解集团执行办的做法，地少人多，资源匮乏，这个世界不需要吃白饭、占着坑不干事的闲人，也不需要仅凭蛮力干粗活和不动脑筋的笨蛋。”干爹严肃认真地对他说道。

“威灵游乐场的位置，还有我老婆父母的住家地，属于中主区还是附属区？”他其实已经从干爹眼底的影图中得到了答案，但他必须带着毫不知情的表情，用忧虑焦急的语气问出来，不能让干爹察觉到他使用了人们口中的读心术，毕竟他的能耐，干爹很清楚。

“这就是我觉得必须悄悄见你一面并跟你说清楚的事情。”干爹说道，“小威，你我父子关系，也是利益关系，我就不绕圈子了。所谓大贡献，其实很人为。集团执行办拿着人口名单，先圈定出真有贡献的人，比如集团执行办人员、科学家、教育学家、大企业家等之类的精英人士。其他人，若在名单最终确定前，能通过人脉关系和足够多的钱财进入圈定名单，就可以取得中主区永久居住权。你若想得到中主区永久居住权，需要拿出你的积蓄，还不知道是否足够，通过我去疏通关系，把你一家三口记入名单。”

他佯装吃惊又难受的样子，哆嗦着嘴唇问道：“我不是集团执行办公开表彰的励志典范吗，为什么不能进入中主区名单？”

“励志典范从宣传中得到的是个人利益，你那点社会思想影响力很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是对整个世界实实在在的贡献。”干爹解释，“我在会上提过你，但立即被否决了。我不能坚持己见，以免有人怀疑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需要多少钱？”他低声问道，心里嗤笑。

“说不准，直到关系全部疏通，没有一个反对意见为止。”干爹叹了口气，“还有个问题就是，即便你真有钱取得了中主区永久居住权，你得放弃现在拥有的土地所有权，只能得到期限内使用权。使用权到期，集团执行办就会收回你现在拥有的地皮，也就意味着你失去了威灵游乐场和祖坟。你想守住祖坟，继续经营游乐场，就要重新取得游乐场的经营权和地皮的使用权，到期后再重新取得。你知道，每次取得，肯定都是一大笔钱。”

“怎么能这样变？我的土地所有权证是集团执行办签发的永久性的。”他大惊，这个问题点，他没有仔细从影图中进行分析得知，因为他知道，干爹会对他说实话，但是他完全没想到，集团执行办竟然会做这种变动。

“舍得舍得，至理名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集团执行办也有难处，必须实行一些强令和施压措施，不能让某些人什么好处都占了。小威，你就属于能够占到多重好处的某些人的范畴。这项土地新政适用于跟你的情况类似的大部分生产企业老板，要么留在附属区，要么用产权换取中主区永久居住权。只有少数有社会影响力的大企业老板才能好处兼得，但背地里，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花了多少钱去疏通关系，又向集团执行办做了些什么承诺。”

“干爹，给我一个建议，我究竟是留在附属区还是去中主区？”他面带难以抉择的表情问道。其实，他当下立马做出了决定，留在这里，守住他的地盘，直到政策稳定，基本不会再有大变动，他的地盘才算真稳了。

他赚到的钱，真正到手的不多，大部分红利给了干爹，还要分期退还杨叔的资金。他每月最终分得的钱，除了游乐场员工的工资发放、场地和设施维修、购买能图体研究需要的材料，还要交给妻子一部分，所剩无几。看似风光，其实他仍然生活艰难。幸好妻子从来没有清问他的钱，他给她多少，她就接多少。

“说实话，我希望你留在这里。”干爹很直快，“你去中主区能干啥？我可以给你找份工作，但肯定各方面都不如你现在这么自由快活，你在这里是大地主呢。”

他若坚持去中主区生活，会断了彼此的财源，干爹当然希望他继续留在这里。他是个大地主，但不是有钱的大地主。他从干爹的眼底影图中看得清楚，干爹起初怀疑他对游乐场的利润有所保留，查了他的会计账目和税务情况，后又知道他在还钱给杨叔，才慢慢对他放心。

“干爹说得是，这里有我家的祖坟。干爹为我争取到的土地所有权和游乐场，我不能随便放弃，辜负干爹的一片苦心。”他使劲挤出眼泪。打同情牌和感情牌，通常很有用，尤其是针对接过一次牌的对方，比如他的干爹。

“好孩子，你很懂事、很聪明，知道哪条才是正确的道路。你放心，这次变动后，世界新局面基本上就定了，未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你的地盘很稳，谁也动不了，除非你主动放弃。有我在，若真有什么涉及到你地盘的风吹草动，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我若不在位了，我会给你介绍一个可以信赖的职员，继续做你的政策知情人。”

这算是干爹的承诺，就算干爹不想守诺，有了最后这句话，他赖也要赖着干爹继续为他的地盘“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