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受控制
面对韩红梅热情地拉自己的手，苏晚面沉如水不说话，端坐着听她说。
韩红梅看着苏晚，拍着她的手，语带怜爱。
“瘦了。”
韩红梅说了一堆车轱辘话，试图拉近两人那微薄的母女亲情，不管韩红梅说什么，苏晚始终冷淡，韩红梅的客套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客套不下去了。
短暂的沉黙之后，苏承德笑着开口。
“晚晚，你跟你妈好好说说话。”
许是觉得这种事母女之间更好谈，苏承德给了韩红梅一个眼神，起身离开了。
“晚晚，妈给你订了一门亲事……。”
终于切入正题了。
韩红梅夸男方是根正苗红的军人世家，父母都是军人，前些年牺牲了，现在家里人口简单，只有男方跟奶奶生活。
语气中满是对男方的夸赞，仿佛这门亲事，苏晚能嫁过去，是她莫大的荣幸，如果失去了这门亲事，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
如果不是刚才听到苏家夫妻的谈话，苏晚几乎就信了。
她不是不想跟家人亲近，他们做的事，是真的让她亲近不起来。
在学校一整个学期，没有人去看过她，更没有人问过她在学校过得怎么样？钱够不够花？衣服够不够穿？学习跟不跟得上？
她想起来了，本来上学也不是为了学什么，只是让她见识一个学校生活。
他们口口声声说爱她、弥补她，却任由她在学校自生自灭。
她身上的衣服件件带着补丁，她在学校自己补了又补，被迫给同学洗衣服，冬天冻得双手的冻疮时常流血。
苏晴细皮嫩肉嫁去会受苦，她皮糙肉厚应该受这些苦。
见苏晚不说话，韩红梅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拿出一张照片放到苏晚面前。
照片里的人剃着板寸，剑眉星目、鼻梁直而挺，整个人英气非凡，那张脸上有些冷峻，反而给他增加了一些冷酷。
韩红梅看着苏晚眼神微动，再次游说“晚晚，你嫁过去，不会受气，小秦那孩子我见过，你……”
她凝眉，听他们意思，这么好的婚事原本是给苏晴的，现在要推她出去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有问题。
她看向韩红梅，极认真的问。
“真的吗？”
“真，真的。”
韩红梅不自然地别开头。
“我嫁。”
苏晚说出这话的时候，韩红梅愣了一下，她一肚子要劝的话卡在嗓子眼儿，没想到苏晚就这么直接就同意了。
母女俩的谈话，以沉黙结束，苏晚在心里默默思量，对方是军人，想来人品也不会差到哪去，只要人品不差。
那么嫁过去，就比在苏家强。
她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苏晚听到苏世坤不敢置信的声音。
“妈，你怎么能让晚晚嫁给秦易？你明知道秦易他……”
韩红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嫁怎么办，总不能让晴晴嫁吧！”
“咱们已经答应人家了，说话总要算话吧，再说，当年如果不是秦家拉了咱们一把，只怕……。”
见苏晚出来，两人默契地闭了嘴。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再一次听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么不加掩饰地说出来这么残酷的事实，哥哥明晃晃的袒护，苏晚心还是狠狠地抽痛。
一连几天，韩红梅像打开了母爱的开关，对苏晚嘘寒问暖，买衣买鞋，买婚礼用品，苏承德更是像个慈父。
就连苏晴都对苏晚频频示好。
腊月十六那天，苏晚才知道自己的婚礼定在三日后，苏世坤拿着一个收音机兴冲冲地回来。
“晚晚，看看喜欢吗？”
“给你的结婚礼物！”
苏世坤将东西放在苏晚面前的桌子上，苏晚看了下，这款收音机价值不菲，是少有的硬货。
还没等她说话，苏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看到桌上的收音机，“哇”地一声冲过去。
“哥，这款收音机质量好好，我想要很久了。”
说着旋转开关，一阵歌声从里面传出。
苏晴满眼星星。
“哥，哥，你听听，你听听这个音质，多好。”
苏世坤宠溺地揉揉她的头，无奈地开口。
“你呀，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还不快谢谢你姐。”
苏晴甜甜地冲苏晚一笑。
“谢谢姐，我很喜欢。”
苏晚皱眉，起身准备回房。
苏世坤看着苏晚黑了的脸，眉心紧拧。
“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了一个收音机，你就甩脸子看，这收音机是我买的，你哪来的资格甩脸子？”
苏晚垂眸，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
“给我准备的房间，她一句喜欢，就成了她的，给我的结婚礼物，她只是说了一句自己喜欢，你就问也不问我，直接给她，我连点情绪都不能有，是吗？”
苏世坤担忧地看了一眼苏晴，将她拉在自己身后，才转过身来呵斥苏晚：“为了一点小事，你就非要作天作地，伤害晴晴是吗，我警告你，再有这情况发生，我就……”
“就再打我一顿是吗？”
苏晴红着眼拉他。
“哥哥，别说了，我还给姐姐就是了。”
“晴晴，别理她，她就是嫉妒，反正她也快要嫁人了。”
苏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讥讽，转身回了房。
苏世坤愤怒地推翻了桌子，猩红的眼中满是愤怒。
苏晚真是不懂事，就是一个收音机，晴晴那么喜欢，给她怎么了？
她至于吗？甩脸色？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到结婚那天，饶是苏晚有了心理准备，但那天真的到了的时候，她更觉得心寒。
没有送亲，没有迎亲，只是苏承德父子把她送到了秦家，就算结婚了，苏承德一直没有看苏晚，掩饰不住的心虚。
苏晚看着坐在屋内的男人，确实如照片上一样英气逼人，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举办婚礼，为什么苏承德夫妻不舍得让苏晴嫁过来。
秦易瘫痪了。
“晚晚，这就是你跟阿易的房间。”
秦老太太是个和蔼的老太太，她将苏晚带进门来，走时贴心地关上了门。
苏晚看了眼坐在坐在轮椅上的秦易，他神情冷漠，看苏晚像看着仇人一样。
她走过去将东西放下，给秦易倒了杯水。
“喝点水吧。”
秦易一把将水推翻在地。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们结婚了，这就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去。”
苏晚留下这句话，转身开始收拾屋子，将床铺的整整齐齐。
直到躺到床上，秦易还在生闷气，这个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自己都赶她了，她还能理直气壮地该干啥干啥。
半夜苏晚翻了个身，一条腿不偏不倚地压在秦老二上面，秦易像被雷击了一样僵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