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倒也不赖

“那么大的雨，谁在外面？”

路明霏迷迷糊糊的从楚子涵的膝枕上爬起来，楚子涵扭头，看见一个黑影投在车窗上。

她想难不成是高架路封路，被交警查了？广播说高架封路，这种时候还敢在路上跑不要命的人都得拦下来接受批评教育。

她伸出手去，想把车窗降下来。

“坐回去！”楚天骄震喝。

路明霏被楚天骄一嗓子给“吓”醒了，“怎么了？”

下一刻，敲门声急促起来，车外不是一个人，两个，四个，六个八个，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在车外。

路明霏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了楚天骄的脸，她虽然和楚天骄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却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那骤然收紧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惊恐。

没来由的恐惧突然包裹了路明霏，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愈发沉重恐惧的呼吸声。

楚子涵也愣住了，或者说突然的恐惧，让她暂时忘记了动作——刚刚她用余光看到了前排的时速表，时速120公里。

有什么东西能在这种速度下跟着车跑，还同时伸手敲门？

敲门声越来越密集，水银色光芒透过车窗，把整辆车里照的惨白。

一道“人影”在车窗上闪过，楚子涵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虽然只是一眼的功夫那影子就消失了，但她的的确确看清楚了，那黑影拥有一张古怪的脸，就像惊声尖叫里那副细长的鬼脸面具。

可那个人绝不是吃饱了撑的，大半夜戴个面具在高速路上吓人，而是他的脸………就长成了那副鬼样子！

换个普通的小女生来这时候绝对被吓哭了，但楚子涵还能行动，她拼命的往座位中间挤，一边用力把路明霏往身边拉，让她远离迈巴赫的车门。

铺天盖地的恐惧包围了整辆车，路明霏再怎么“迟钝”也该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腿上传来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路明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是她轰然崩塌掉的价值观。

能跟着迈巴赫在高架上奔跑的鬼影，放在恐怖片里都有点超标了，别说两个中学生和一个普通中年男人，艾达王和爱丽丝来了也得他们被撕碎！

仿佛刀割爪切一样的东西滑过玻璃，嘎吱作响，整面车窗上都是鬼手般的影子，玻璃上渐渐被划拉出了裂痕。

路明霏哆嗦着看向开车的楚天骄，楚子涵和路明霏抱在一起，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爸爸………”

“别怕………子涵！”楚天骄死死盯着后视镜，他眼中已经没有惊恐的神情了，脸庞坚硬如生铁，“系上安全带！”

楚子涵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先帮路明霏系上安全带，自己也死死拉着安全带往身上套，楚天骄的话让她觉得只要这么做就一定会没事。

楚天骄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迈巴赫车身震动，昂然加速，几秒钟内时速就增加到180公里，而且还在继续，因为他们没能甩掉那些影子。

四面八方的都有水银色的光进来，灯光里不知多少黑影，就像是一群死神围绕在垂死者的床边。

他们一同睁眼，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炬般明亮，又像一盏盏通往冥界的燃灯。

路明霏忽然意识到，这整条高架路上都已经夹道站满了鬼影，除了“陪跑”的那几只外，其他的鬼影正在列队欢迎，欢迎他们步入尽头的深渊，或者………地狱！

“调头………我们调头！”路明霏惊慌失措地喊。

“没用的明霏。”楚天骄苦涩地笑笑，“这种地方你来了就只有往前，往前才能有生路，后退只能是死！”

楚子涵突然抱着头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大脑深处剧痛，凌乱的青紫色线条，像是无数蛇在扭动，仿佛古老石碑上的象形文字。

它们活了过来，在她的脑海中精灵般舞蹈。

“姐你怎么了！”路明霏被吓了一跳，伸手想要抱住楚子涵又不敢，下一刻她的手僵在了空中，因为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车窗外鬼影的窃窃私语。

好饿啊………好渴啊………我想要那个孩子的血肉………让我们分享这伟大的生命………

那是一种古怪的语言，路明霏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绝对没有学过，但却偏偏能“无师自通”，甚至隐约感到了一丝熟悉。

那些声音仿佛能穿过骨髓透进灵魂里去，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最后完全是一串意义不明的声符………

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该死的她怎么可能和这些能在高架路上敲车门的东西有“共同语言”？

没有人能在不经过学习的前提下掌握、或是理解一种语言，哪怕是“同类”也不行！

路明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她从来没有想现在这么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疯了，而楚子涵已经从灵视之中“醒来”。

她满头冷汗，但视线却变得无比清晰，窗外叮叮雨声、还有那些鬼影的私语正在耳畔。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近视多年的人戴上了眼镜，世界忽然变得异常清晰，视力、听力乃至于嗅觉都苏醒了，她茫然地看着驾驶座上开车的楚天骄，楚天骄也正在通过车内后视镜打量着她，眼神说不清是关怀还是悲哀。

“我刚刚………是怎么了？”楚子涵问道。

“是‘灵视’，你的血统已经开启，这样强的反应，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楚天骄顿了顿。

“我总希望这一天………晚一点来的。”

“血统？灵视？”楚子涵和路明霏都一头雾水。

“子涵，明霏，欢迎来到，”楚天骄深吸了一口气，“真实的世界。”

“这些说来话长——你们先记着，刚才，还有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楚天骄说。

“其实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我觉得更开心一点，所以我总是想你们能晚一点接触这些，早知道雨这么大和那家伙有关，我就不应该来接你们………”

楚天骄无奈的笑笑，“好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家伙要给我个舞台牛逼一把，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