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也不是外人

姜渝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顾西邶懒散地靠着椅背，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手背。

如雕刻般精致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剑眉下乌黑幽深的眼眸，淡淡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渝。

眼底却在慢慢地蓄积怒气，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姜渝到底败下阵来。

于公她是下属，于私她是玩物。

她赢不过他的。

再倔下去，受苦受难的也是自己。

她微垂着脑袋走过去，从手机里找到购药凭证递到他跟前，用来证明她没撒谎。

顾西邶瞥了一眼，神情更冷。

他倒真的希望姜渝想怀他的孩子，这样一来，她从不向他索取任何财物和相亲的行为，就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她的心很野也很贪，想母凭子贵做他的妻子，这样整个顾家都是她的，一点小钱她自然看不上眼。

可她不是，他能感觉到她在反抗，在慢慢疏远他。

他应该高兴才对。

他最讨厌心机深重且算计他的女人，她虽然长得不错，皮肤白，又腰细腿长的，但上位者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只要他一句话，什么绝色都能拥有。

她要嫁人，他顺势丢弃，反正睡了一年，也该腻了。

可他一点都不高兴，还有点愠怒，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失控一样。

他甚至突然生出了弄死她的念头。

她死了，就不会继续在他眼前晃，他也不用烦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起身把姜渝压在了办公桌上。

即便姜渝知道门是锁着的，外面的人也不可能通过单面玻璃窥探到什么，但明亮的光线还是令她惶恐不安。

炎热夏日，办公室冷气十足，她急出一身冷汗：“顾总，半小时后华瑞的总裁会来拜访你。”

顾西邶咬上她薄如蝉翼的耳垂，磁性低沉地贴着她的耳边说：“半小时是有点勉强，我会尽量。”

时间紧迫，顾西邶正打算速战速决，就有人敲办公室的门。

顾西邶不予理会，还想继续就传来吴琳的声音：“顾总，顾老先生来了。”

姜渝一愣，回过神立马推开顾西邶整理衣衫，可越急越慌，连钮扣都扣错了。

顾西邶气定神闲地收拾好，看着姜渝慌张的模样，心头的莫名的烦绪瞬间疏解了不少。

这样慌张害怕、胆小甚微的她，才是他记忆里的小女孩。

他忽地笑了，边帮姜渝整理边说：“怕什么，讨好了我，没人敢欺负你。”

顾西邶长得好，笑起来更是好看到魅惑众生的程度，可姜渝很少看到他笑。

更确切地说，是很少对她笑。

姜渝看着顾西邶上扬的唇角，有瞬间的失神。

回过神后，却一阵心酸。

是啊，讨好着他，他能护她周全，可她遭受的风雨，大多都是他给的。

顾西邶看到姜渝又走神，心头又生不悦。

她在他跟前心不在焉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给她整理围巾的动作变得粗鲁了些，整理好后捞起一份文件丢给她。

姜渝心领神会，立刻坐到沙发旁边的沙发，进入办公模式。

顾西邶走到门边打开门，从容地笑着：“爷爷，您突然大驾光临，是有何指示？”

顾老爷子面对最宠爱孙子的调侃，不怒反笑，踏进办公室看到姜渝的瞬间，想到孙子大白天反锁办公室的行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揣测。

面上则沉着冷静：“姜渝，午休时间还工作，我孙儿是不是经常这样压榨你？”

“爷爷，”姜渝站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没有这回事，顾总对所有员工都很好。”

李丽芬在顾家帮佣多年，姜渝小时候没人照顾，就会跟着李丽芬去顾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

姜渝比顾西邶小着五岁，却跟着家里的佣人恭恭敬敬地称呼顾盛丰为老爷子，他听着别扭，就让姜渝随顾西邶一样，叫他爷爷就行。

一叫，就是多年。

顾西邶笑呵呵地扫了眼姜渝手中的文件：“招标书，做秘书的还要负责审核这类东西？”

站在顾老爷子身后的顾西邶，这才对姜渝发话：“去给爷爷泡杯茶。”

随即扶着顾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出差半个月，积压了太多工作，项目又催的急，我分身乏术，让姜渝帮我过一遍。”

顾老爷子扫了眼在茶吧机前泡茶的姜渝，视线落回顾西邶脸上：“招标书可是机密文件。”

顾西邶薄唇轻抿，淡淡一笑：“没事，她也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