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运的齿轮

“快给我酒！”

一道雄浑粗犷、仿若洪钟鸣响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耳畔轰然炸开。那声音，恰似滚滚天雷直直劈落，震得我耳膜生疼，瞬间就搅碎了我原本宁静的梦乡。

我正沉浸在那甜美的睡梦中呢，意识还在一片混沌迷糊里飘飘荡荡，陡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惊扰，大脑瞬间当机，一片空白。

还没等我混沌的思维来得及做出一星半点的反应，脸上就结结实实地“啪啪”挨了两个大逼兜。

那力道，仿若两记重锤狠狠抡下，直打得我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好似有无数只蜜蜂在肆意乱撞。

我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一下子就从那虚幻美好的睡梦中被硬生生地抽回了冰冷残酷的现实。

我叫李五六，是个普普通通、丢进人堆里就找不见的年轻小伙子，正值 25岁的大好壮年。

你没听错，就是壮年，我已经错过了青年时代，我的时代没有情情爱爱，只有打打杀杀，所谓的打打杀杀当然是就在工作中，身体里流淌着用不完的精力，可生活却没因为这份活力就对我多几分眷顾。

时至今日，我依旧孤身一人，妥妥的一条单身狗，每日回到狭小出租屋，陪伴我的只有空荡荡的寂静。

说起我的名字，那背后藏着的可真是个奇葩到家的故事。“五六”这俩字，跟我呱呱坠地的月份、出生的具体时间点全然扯不上半点关系。

我爸妈都是扎根在物流行业的老江湖，通俗来讲，就是风里来雨里去、工作时间没规律，每日奔波在大街小巷送快递的快递员。

他们对物流这行爱得那叫一个深沉，满心满眼都是炽热滚烫的期望，打从心底盼着我能接过他们手中的接力棒，把这行干得红红火火、发扬光大。

于是乎，在我还没出生前，他俩就一拍即合，满心欢喜地给我定下了“李物流”这么个承载着无限憧憬的名字。

可谁能料到呢，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去派出所登记户口那天，全家都喜气洋洋、满怀期待，想着给我正儿八经上个户口，开启新生活。结果呢，也不知道那户籍民警是手滑了，还是脑袋一时糊涂、操作失误，阴差阳错间，就把我的名字给定成了“李五六”。

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名字变故，打上学起，我就没少遭同学调侃。

那帮损友们，一个个机灵得很，瞅着我的名字就像挖到了宝藏，乐不可支地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没溜儿”。

每次听到他们这么喊，我真是又气又无奈，满心哭笑不得，却也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我这人吧，打小就没啥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志向，想法简单得很，就一门心思地想着努力学习，盼着将来能像爸妈那般，凭借自己的双手在物流行业里稳稳扎根，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

嘿，虽说过程有些曲折，但后来还真就勉强算是子承父业了。

只不过，没承成物流的“正统”，倒是成了个穿梭在城市各个角落送外卖的小哥。

为啥会转行干这个呢？

说起来倒也简单，在我看来，这外卖可不就是物流的一种“变体”嘛，本质上都是把东西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

而且刚入行那会儿，外卖这活儿来钱快，只要我腿脚勤快点，订单接得多，小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心里便也踏踏实实地一头扎了进去。

可如今这外卖行业竞争那叫一个激烈啊，所以前面我说打打杀杀，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天累得要死，还挣不到几个钱。

今天李五六终于下定决心，哼，老子不干了！

就在李五六毅然决然地立下“老子不干了”这份誓言的那天，仿佛命运的齿轮悄然开始转动，一场超乎想象的奇遇拉开了帷幕。

那天，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将繁华与喧嚣一同点亮。

李五六怀揣着满心的疲惫与解脱后的释然，脚步拖沓却又带着一丝轻快，慢悠悠地晃荡在人头攒动的街头。

街边店铺琳琅满目，叫卖声、车笛声此起彼伏，行人如织，各自怀揣着生活的喜乐哀愁匆匆前行。

就在这时，一抹格格不入的身影闯进了李五六的视线。

不远处的街角，一个邋遢至极的老头正蜷缩在墙边要饭。

李五六的目光刚触及到他，便忍不住微微一怔，心间泛起一丝酸涩。

这老头的模样，着实有些“惊世骇俗”。

身上那件打着无数补丁的衣衫松松垮垮，衣角随风肆意摆动，一头乱发肆意张狂地纠结成一团，肆意地向四周炸开，杂乱程度堪比鸟窝，其间还穿插着细碎的杂物与灰尘，显然许久未曾打理过；至于那张脸，更是脏得让人触目惊心，污垢层层堆积、结块，几乎要完全掩盖住原本的肤色，只隐隐约约透出些蜡黄的底色。

然而，最叫人瞠目结舌的，还要数老头那颗光溜溜的脑袋。虽说头顶已然秃顶，头皮在日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可凑近一瞧便能发现，上头似乎还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九个戒疤。

李五六不禁在心底暗自咂舌，这般奇特的组合，任谁见了都得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看着老头那副凄惨模样，再联想起当下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李五六心底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善良劲儿瞬间被勾了起来，目光中悄然流露出一丝怜悯。

李五六这人吧，心一软，本来想把手里本来要送的最后一份外卖给了他。

谁料想，身后不知哪个缺德带冒烟、臭不要脸的家伙猛地推了他一把。

李五六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手中的外卖就像脱缰的野马，直直地朝着那个邋遢老头飞了过去。

刹那间，汤汁四溅，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而最要命的是，这份外卖竟然是一份热气腾腾的胡辣汤！

黏稠的汤汁裹挟着豆腐、辣椒等食材，一股脑地糊在了老头的脸上。

老头瞬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而他脑袋上挂着的豆腐块还在摇摇欲坠，辣椒籽则像是调皮的小虫子，在他的头发和脸上肆意地滚动着。

李五六当时也懵了，等反应过来后，心里一阵后怕，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