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虽然云国公征战沙场以一柄长枪闻名，但沈青鸾知道，顾家家传的武学其实是棍，听说是顾家祖上自创的，也没取名字，顾家子弟就算是自幼读书做了文官顾辞都是从小练的。

赵氏已经没有大碍，只需好好休养，至于其他的，也轮不到沈青鸾去管，便问起顾辞出去打听侯家的事。顾辞眉头微微皱起，道：“你说的没错，死的确实的侯家四公子，是与一名女子争执间，被她用刀刺中，摔下楼死的。”

沈青鸾听到死因并不意外，沿街的楼房最多也就三层，若是寻常坠楼也不至于摔死，何况当时沈青鸾一眼看去，也看到了侯家四公子胸前的刀柄。只是，若是如此，那侯家四公子品行不错的话就不太可信了。

“伤人的女子已经被官府带走了，不过当时不少人都认出她了。”顾辞原本得了母亲的嘱咐，去打听侯家四公子的人品。虽然年纪差不多，但顾辞已经在翰林院做了三年官了，而侯家四公子还在书院读书，顾辞认识他却并不相熟，还没来得及托人打听，便出了这件事。

“是什么人？”沈青鸾有些意外。按照这个时候的习俗，未出阁的姑娘家名声在外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如她姐姐沈凤鸣，满京城闻名的才女，当初去沈家提亲的人可不少，但沈家也因此惹上了不少非议。所以，大多数的姑娘家，像沈青鸾一般，没什么美名，长辈提起来只有一句温柔乖巧才是常见的现象。

“嗯，飘香阁的轻红姑娘。”顾辞有些一言难尽，亏得他还没来得及去打听侯四，否则哪怕不提结亲的事，也要给妹妹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飘香阁沈青鸾不知道，但单听这名字，就不像什么正经的地方。沈青鸾对那位轻红姑娘倒是没什么轻视的想法，年轻美貌的女孩子流落到烟花之地多是苦命人，而是想到了侯家四公子那副阴郁模样。

沈青鸾听说，因为脸上有胎记，侯家四公子相看亲事一直不顺，沈青鸾的堂妹不是第一个拒绝的，之后两家也并未纠缠，只当没谈过这回事，但听说有位姑娘是当场嘲讽侯家四公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他以常往那些地方跑？”一般有远见的人家都不许子弟往烟花之地跑，不说别的，影响了名声，日后仕途也好、娶妻也好都难了，当然也有叛逆少年就爱往那里跑的。

“媒人自然只有夸的，所以母亲才命我私下里打听嘛，只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托人打听么。”顾辞摇摇头道，“听说是侯家四公子喝醉了，拦着那位轻红姑娘不许她走，将人逼急了，才失手刺了他一刀，之后不知怎么回事，就从楼上摔了下去。”

“不说这些了，好在只是媒人给母亲提了提，咱们还没答应什么，不至于因此影响三妹妹。”顾辞没有探究其中内情的意思，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如今还添一个人品不好的标签，“我去回母亲一声。”

今日发生了许多事，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好事，但到底两家通过气，还是早些告知齐氏，避免谁拿这事作筏子。沈青鸾点点头，提醒顾辞，“你缓缓同母亲说，今日事多，别让母亲着急上火。”

沈青鸾是在两日之后见到姨母小齐氏的。当日路上遇着了事，顾家人没去参加寿宴，之后府上又出了许多事，齐氏只能派人去平山伯府对妹妹解释了一回。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再去看看妹妹，倒没想到小齐氏听说侄子媳妇小产，就领着余冰妍前来探望。

沈青鸾和顾辞成婚时，小齐氏也来道贺了，但当日沈青鸾是新娘子，没有机会见客人，这回还是沈青鸾头一回见到这位姨母。相比起齐氏的端庄大方，小齐氏看上去有些瘦削，脸却是时时都带着笑，见了沈青鸾便夸赞了一回，又送了个镯子给沈青鸾做见面礼，这才给沈青鸾介绍余冰妍，“这是冰妍，虽不是我生的，但也是我身边养大的，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跟着阿辞后面跑，阿辞大了不肯带她还哭了几回，如今阿辞娶妻了，以后冰妍跟着阿辞媳妇就好了！”

“……”沈青鸾没控制住露出一丝惊愕，抬眼看去，余冰妍的表情更难看。也是，这话就差直接说余冰妍缠着顾辞了，最后一句更是，沈青鸾是顾辞的妻子，叫余冰妍以后跟着沈青鸾，跟说余冰妍给顾辞做妾有什么不同，尤其余冰妍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原本沈青鸾听说这位姨母是个温柔到懦弱的，如今却有些分不清她是无心的还是故意埋汰余冰妍。

坐在旁边的齐氏皱了皱眉，道：“这说的什么话，冰妍丫头也不小了，也该说亲了，哪有跟着表嫂到处跑的。”

“怪我、怪我。”小齐氏一派好脾气的模样，被长姐说了也不恼，只笑道，“冰妍这孩子是我身边长大的，我就希望她有个好归宿，只是长姐你也知道，我平素也不出门……”

“打住，我这家里还有婵丫头要操心呢，至于冰妍，她父母都在，你操什么心。”齐氏对这个妹妹是恨铁不成钢，早些年没少说她骂她，如今也懒得再做这个恶人，但要让她给余冰妍说亲，她可没这份心。

小齐氏打小对齐氏这个长姐就是又敬又怕的，见齐氏拒绝了，她便讪笑着不再提，又向沈青鸾道：“冰妍难得来一回，侄媳妇你带她四处走走吧！”

沈青鸾第一回见余冰妍，加上顾辞说起余冰妍的态度，便知眼前这位柔弱的小表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长辈提出的要求，沈青鸾也不好拒绝，心中警惕了些，答应道：“姨母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