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斩妖司除魔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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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记名弟子

翌日。

天色尚昏暗。

老公鸡准时准点喔喔喔啼鸣。

李平安只得起床,洒扫庭院,挑水劈柴。

胡同里不止他一家被吵醒,有与婆娘折腾一宿的汉子,还有晚间干活的街邻,骂骂咧咧叫喊着要杀鸡炖汤。

老公鸡是附近一害,奈何西邻家老太太喜欢,给多少钱都不卖。

将昨天剩下的肉切碎,熬粥时扔锅里煮熟。

李平安也不嫌肉粥带着腥味,一连喝了四大碗,吃饱后练了会儿刀法,换上衣服去京衙点卯。

来到差役房。

见到孙班头倚着墙歇息,看他双目赤红哈欠连连的模样,似是没睡好。

李平安过去招呼道:“孙班头,您这是审了一宿犯人?”

孙班头微微颔首,很是不爽的说道。

“遇到个不要命的老帮菜,又臭又硬,使尽了手段,才撬开了嘴……”

李平安知道孙班头在骂谁,还听说过牢里的酷刑手段。

手段之血腥,过程之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死在牢里的犯人,比活着上刑场的还多。

李平安没法去评判什么,还得扯出个笑脸,从怀里摸出粒碎银子。

“孙班头辛苦操劳,拿去吃酒。”

“哈哈,职责所在,都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

孙班头看到银子立刻不困了,手一抹就收入袖口:“等你成了武馆记名弟子,咱们就是师兄弟,有事报我名。”

“多谢。”

李平安拱拱手,记下孙班头的好,哪天他被押送菜市口,定一刀给个痛快。

没多久。

众刽子手汇聚差役房,有人喜欢耍钱,凑到赌桌旁吆五喝六,有人连夜操劳,神色萎靡的打瞌睡,还有几个相熟的凑一起,讨论各家勾栏姑娘优劣。

随时横死暴毙的凶险,和远超寻常百姓的收入,让刽子手们沉溺于饮酒吃肉,大手大脚花钱找乐子。

石三儿打招呼道:“平安,领完赏钱别走,一道去勾栏听曲啊?”

李平安听到勾栏二字,不自禁心生旖旎。

勾栏就是传说中的青楼,男人对古代社会的向往,一半来源于此,另一半是三妻四妾。

夫子都说过,食色性也!

奈何没有武道防身,不适合去鱼龙混杂的场所,避免招惹是非,李平安只得按下心动婉拒。

“当下手头紧,过些时日再去。”

石三儿没继续邀请,更没说借钱之类的话,刽子手卖命赚来的钱,哪舍得给外人花。

转眼到了晌午。

李平安捧着鬼头刀站在刑场上,听着围观百姓的叫骂声,神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他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场景。

时辰一到,监斩官扔下令牌。

鬼头刀带着风声劈落,轻易斩断犯人脖颈,鲜血喷涌,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

行刑结束后,惯例收人血馒头钱。

今天的犯人仅有一个武道强人,孙班头特意安排给李平安斩首,那些买人血的百姓全都凑到他跟前,递上辛苦积攒的铜钱。

武者身强体壮,气血浑厚充盈,百姓会认为药效会更好。

回到京衙。

李平安领了赏钱来到差役房,熟练的递上银子:“孙叔,辛苦您今天安排。”

孙班头满意点头,懂事的下属没人不喜欢。

“明儿寒露,不砍头,你在家好生练功,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大雍律法规定秋分之后到立春之前是斩首日期,期间正月、二十四节气、国朝祭祀、皇帝皇后诞辰等日子,属于禁杀日。

再者,雨雪阴天也不行刑,必须是大晴天。

如此一来,全年能行刑的日子加起来,也就百来天。

京衙牢房、天牢、诏狱等地界积累一年的犯人,刑期排的很满,若是遇到刽子手横死暴毙,还得有人砍二茬。

李平安拱手道:“多谢师兄。”

“哈哈哈,你小子有趣。”

孙班头眉开眼笑,看李平安眼神愈发满意,暗自可惜站班衙役有定数,他不能随便招人。

……

金刀武馆位于东城永宁坊。

朱红大门颇有气势,门外有两个劲装汉子值守。

李平安按照孙班头指点,直接上前打招呼。

“我来拜师学艺。”

武馆开门营业,赚的就是教徒弟的钱,汉子没有瞧不起人,领着李平安来到接待客人的前堂。

屋里坐着个中年汉子,面相粗犷,身形雄壮,看模样三十来岁,上下打量李平安几眼,开口问道。

“打算学什么功法?”

“混元功。”

李平安说道:“孙班头举荐我来拜师,说混元功简单易学,适合半路出家、没有根底的人修炼。”

汉子颔首道:“既然是老孙介绍来的,那你可清楚武馆规矩?”

“清楚。”

李平安从怀里掏出银子,四个一两银锭子,六粒碎银子,加起来绝对超过五两。

“很好,我是陈通,往后可称呼我师兄。”

陈通吩咐道:“彭虎,带他去录入弟子名册,领取功法和腰牌。”

彭虎就是先前领路汉子,他不是武馆弟子,而是陈家从牙行买来的奴仆,从法律上来说不是人,而是私有财产。

不一会儿。

李平安左手多了卷蓝皮书册,封面写着混元功,右手拿着块巴掌大铜牌,正面雕刻硕大的陈字,背面是两刀交叉图案。

事情办完,走出武馆大门。

“五两银子这就没了?”

李平安左右看了看,错非孙班头讲过流程,都怀疑被皮包公司骗了。

回到兴化坊。

贺昌带着几个狗腿子收进坊税,阴狠毒辣的三角眼,只要扫向哪个百姓,吓得人双腿发软。

贺家人在坊间百姓眼中,与吃人豺狼无异。

纵使换个坊市居住,依然免不了盘剥,南城每个坊市都有一个贺家。

李平安走到门前,摸出两文铜钱交税。

“等等。”

贺昌挥手制止狗腿子收钱,深深看了眼李平安腰间铜牌,扯出个难看的笑脸。

“往后平安兄弟不用交进坊税,打水也不用交税。”

李平安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好。”

心情很是舒畅,五两银子花的不冤。

哪怕金刀武馆的记名弟子带有保护费性质,价钱比几文钱的苛捐杂税贵得多,李平安宁愿给武馆交钱。

前者是公平交易,后者是剥削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