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盛大戏剧
“小红帽”这个剧目，可没有太多角色的，大家的性命全在神秘之物和伊莲一念之间，如何更多的保全人类一方才是钟古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至于小丑的后续报复，钟古已经不在意了，猎魔人群体里面有人渣败类，不代表整个猎魔人群体就得死。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概就是现在的情况。
当然，一点通的目标错了。
钟古（挤眉弄眼，眼神指天、指众猎魔人）：救救他们，你能行的！
伊莲（接收眼神，望望天，望望众猎魔人）：全弄死？这么狠？
壮汉猎魔人（盯着钟古，眼神微动，旋即恍然大悟）：你，想让那个，尖耳朵，救大家？
钟古（眼球下沉，表示同意，并且无视掉壮汉的眉目传情）：对，就这样！
伊莲（摇头，思考，点脑袋，作昏迷状，作顿悟状，表情严肃）：哥们儿，之前，那个，传消息，你的，计划，太狠。
钟古（转眼珠子，思考，翻白眼，不屑）：什么时候了，还没有恢复过来吗？我刚刚打你的力道不大啊？
一旁的壮汉猎魔人看得脚趾都快扣出一座宫殿了，这俩人干啥呢，他明明能够看懂他们之间暗戳戳传递的消息，但似乎好像他们都会错了对方的意思？
“兄弟，你能不能直接说出来，我受不了了，你俩再这样我快疯了。”壮汉终于看不惯了，抓住了钟古的肩膀。
也不算是看不惯，只是这俩人搞这种高级的交流方式，却一点都不管他这个中间的高级翻译官，简直忍不了一点。
“啊？”钟古习惯性地掀开肩膀上的手，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陷入了思维死角。
神秘之物不会在意他们这些“演员”的感受，而小丑受到神秘之物束缚，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谨慎的。
精神传讯远比眼神传信来得快捷，但钟古似乎忽视了时间的问题。
“我希望能观看一个不怎么老套的剧目，你知道的，小红帽有点过于老旧了，能不能换一个稍微激情一点的，令人热血澎湃的戏剧？”伊莲的小嘴叭叭得比钟古快得多。
不出意外，要出意外了。
“遵照您的意愿，我的观众。”
旁白恭敬的回答完，众人立马感觉到了丝线的牵引感，本来如同布偶戏中森林一样的背景尽数消失，除了之前那些已经“牺牲自己”的红月狗，大家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放入了另一个箱庭之中。
“接下来的剧目是！”
“格洛克血战！”
“传说中天空之城的成名之战！古神与巫师们的战斗！将有无数生灵在此死亡！战至终章吧！没有立场！也没有生者！无论你是瘦弱的小红帽！还是滑稽的小丑！或者强壮的战士！付出你的生命！来一场，只有胜利者的剧目！”
四周飘散的硝烟呛得人直咳嗽，无数的机械造物飞扬在天空，不远处扭曲的生命正在缓步向前蠕动。
绝望的情绪不自主弥漫开来，超越想象的恐怖凌驾于理智之上。
这里是哪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钟古搜索着钟升的记忆，可却完全没有对“格洛克血战”的印象。
神秘之物的恐怖，远在钟古的意料之外。
莫大的压力勿地出现，方圆十里的地面几乎被压得坍塌，在众人要被压成肉饼之前，那股压力又直接消失了。
钟古仿佛被巨人抓住，抬到了天上，四周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张半机械半火焰的脸。
“钟升？”
那力量捏得钟古几欲咽气，处于生死边缘的他根本没有机会回答对方的问题。
“算了，你一介学徒，在这种战场也影响不了什么。自己去吧，好好活下来。”
那半机械半火焰脸只是轻轻一扔，钟古便摔到地上，骨头碎了大半。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对钟古伸出援手，小丑甚至向周围的人示意，谁去救钟古，谁就是他的敌人。
肋骨击穿肺管，四肢的骨头混合进身体里面，和血肉、器官搅成一块，这样的伤势，早就应该死掉。
但钟古还活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刺激着他，维系着大脑最后的意识，他不是头着地，这让他很庆幸。
庆幸他还有最后的意识，庆幸他还有时间，有时间憎恨这个世界。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就像曾经的钟升一样，无能、懦弱，面对命运的践踏，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钟古没有再开启超算，即便他的意识现在还能支撑起一次超算的消耗，但超算状态会导致钟古时间感的大幅降低，如今这浑身粉碎性骨折的痛苦，他不想再多体验了。
把钟古摔死的人才飞走没一会儿，就被漆黑的阴影咬了下来，那人释放的冲击波几乎能够掀翻半座城市，要不是小丑等人的位置足够好，闪得够快，恐怕在那冲击波下直接化为了乌有。
但能量波过后，那阴影仍旧爬在人的脖子上，生生咬下半截机械造物。
阴影怪物没有面目，好似一团真正的影子，比之在座猎魔人乃至于红月狗王见过的任何生灵都要诡异恐怖。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刚刚还高高在上的人儿转瞬便掉落至地面，“演员”们在其中四处奔行。
就连小丑这个神秘之物的主人，都感觉到了匪夷所思，他一直把这个“秘宝”当作自己的底牌和成长手段，就连猎魔人协会的镇守出面想要收容，小丑都未曾让步。这陪伴了他数十年的“线”，如今却发生了他这个主人都不理解的异变。
是因为那个观众？还是那个小子对剧目的改变？
小丑想不明白，伊莲也想不明白。
以伊莲的嘴皮子来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词穷。钟古给他传输的“神秘之物”信息，他并不觉得陌生，他好歹是一个几千岁的精灵呢。
神秘之物看似可怕，但只要找到其特点和规律，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够如臂指使。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着实有点令人摸不着头脑。
“愚蠢的线”，对于伊莲来说也是非常陌生的一个东西，或许精灵议会的那些老古董能知道个一二，但伊莲却绝对是想不明白的。
看见钟古的惨样，伊莲也觉得惊奇，但他也爱莫能助。
他也只能用惋惜的眼神，看着这疑似最后一个巫师，莫名其妙的死在莫名其妙的神秘之物上。
“一场大戏，对吧？”
“确实，要不是某个我觉得是主角的家伙当场就暴毙了，整个场面设计和宏大感完全没有问题，由老式木制剧场升级成这种以假乱真的——”
“精灵王在上啊！你是谁！”
单人影院突然多了一个诡异的观众，吓得伊莲声调都提高了八度，如果这多出来的观众不把手往伊莲自己身上靠，伊莲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是谁？钟古那小子的亲戚？双胞胎兄弟？还是他爹？”伊莲警觉的看着对面那个和钟古九分像的人类，要不是他确认神秘之物的规则是无法逆转的，伊莲都要怀疑钟古这家伙留了一手了。
“啧，你和他不一样，你的嘴皮子太碎了，我不喜欢。”
和钟古不一样，这位“疑似钟古”说话间总是给人一种慵懒感，像是某个午夜，坐在壁炉旁，听着窗外的风雪，手上摸的那只琉璃色眼珠的小黑猫一样。
如果不是脑子里面现在有无数的话要说，伊莲大概会喜欢上这位“疑似钟古”。
“好吧，你确实是他的后代，脑补能力简直一流。”
说什么呢？叽里呱啦的，故作高深，光影教会的那些牧师都不敢这样大言不惭。
等等，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声音？我勒个精灵王啊！发生了什么！我成哑巴啦！
“安静点儿，对自己好，对大家都好。”
“疑似钟古”说完，伊莲顿时感知到自己的内心空旷了下来。
好的，现在好了，不仅变哑巴了，脑子还被刷机了。
伊莲有点想哭，却没有反应，脑子里空无一片，只想手撑着脸蛋，看完眼前的一场大戏。
阴影怪物刚要咬向半身人另外半边火焰脸，就被一根棘刺戳向了天际。
无边蔓延的藤蔓形成一片原始森林，其中散发的阳光气息治愈着大地上的所有生灵，因奔逃而疲惫的身躯一下子恢复到了顶点。
宛若移动山峰的巨鹿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大地上，唤起无垠的生机和森林。
“看，那就是精灵伊莲。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他又很年轻。只是千年时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精灵伊莲？”伊莲看着那只巨鹿，似乎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它。
前所未有的磅礴生机滋润着钟古的身体，命运好似给他开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把他推向了死亡，随后一伸手又给他拉了回来。
钟古贪婪地吸收着这些生命气息，修补着自己脆弱的身体。
与曾经不同，钟古现在渴望着力量，比任何时候都渴望。
他发现了，自己的一切情非得已，都是源于无能为力。
在这个世界，任何人、任何事，都只会为力量让步。
如果，如果他能够达到先祖钟升的地步，自然不会像是路边的野狗一样，被随手一脚踢死。
格洛克的战争仍旧在进行着，黑色影怪不止一只，无穷无尽的影怪从地平线上升起，盖住巨鹿制造出的森林。
以往高高在上的猎魔人，在这个世界仿佛变成了最底端的喽啰，只是森林中植物的一次挥击，都会卷起龙卷似的风浪。
暗潮一般的影怪更是恐怖，穿梭于森林之中，与植物们做着对抗，偶尔有影怪被生机刺穿化作黑烟消散，更有大量植物因为影怪的攻击枯萎风化。
混乱的战场上，唯有保全自我是最重要的。
“藤之墙”、“生机转移”、“疗愈之雨”、“血脉修复”、“魔植义体”，诸多的戏法从记忆中被提取出，争分夺秒的被学习、消化、吸收。
钟古甚至觉得，只要在这里多待上一周，他的精神力就会正式突破二十大关，迈入一级学徒的行列。
修炼冥想法不到一周时间就能成为一级学徒，放在钟升的时代，都能称得上是绝对的天才。
更何况钟古的实力还没有掺水，格洛克这样的大战场，光是生存就已经倾尽全力，而钟古手握着钟升的知识库，学以致用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不止心性的锻炼，对于戏法的掌握和运用，钟古都已经达到了极致。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五天过去，钟古不清楚高阶生命体之间的战斗流程，但打到现在，他早已经把这儿当成一场荒野求生，能活一天是一天。
只是恨现实瞬息万变，自己没有学到太多的东西，森林愈发贫瘠，影怪的行踪甚至开始干涉到钟古了，要知道他只能算这个战场里面的最底层，连他都感受到了压力，意味着有一方马上就要失败了。
“好无聊啊，就这些影子和那只精灵打吗，已经打了半个小时了，还要打多久啊？”
伊莲偏过脑袋，旁边的“疑似钟古”正拿着纸笔疯狂记录着，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一出戏剧，难道还要做笔记吗？
与此同时，莱茵脑子里面的“聪明狮系统”，更新了一项神秘之物的资料。
名称：愚蠢的线（神秘之物）
外在表现：由一根线织成的衣服，外表为马戏团样式的衣服，大概是小丑或者驯兽师的服装吧。
量级：半失控
神秘之物效果：已知能够使用“线”遮蔽一片地区，无视大部分外部预测、窥探，清除覆盖区域内所有特殊域场。同时上演一场劣质的戏剧，戏剧会更正区域内所有“演员”的状态（永久不可逆），区域内无意识的个体不会成为演员。当无意识个体苏醒后，若有主观意识，便能成为观众，观众可影响神秘之灵，提出建议，对戏剧作出更改。
简介：“华丽演出”伊盖巫师的成名神秘之物，疑似和本人绑定，伊盖作为一名二阶真知巫师，一生都在追求一场华丽的演出。用他的话说，这线蠢到极点了，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或许线并不蠢，只是没有碰到知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