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行家出手
元柚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到一个大肚妇人正一脸苍白，眉目痛苦的倒在地上。
她立马认出这是元大勇媳妇，村里人都叫她一声‘桂娘’。
见到桂娘身下有一丝明显的血迹渗出，元柚脸色一变。
下身出血，这分明就是先兆流血的表现。
元柚连忙扔掉手中的菜篮子，上前把卧倒在冰冷雪地里的桂娘扶起。
“桂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桂娘抬了抬眼皮，口吻虚弱艰难的开口道：“救，救救我的孩子。”
她抬起手，骨节泛白地紧紧抓着元柚的衣袖，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元柚只看了一眼，就能从桂娘的孕肚大小判断出她已有差不多七八个月的孕期。
只要不是大出血，就算此刻引产，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心中拿定注意，元柚口吻坚定地对桂娘说：“放心，我一定救你。”
说着，她将桂娘的胳膊抬起，搭在自己孱弱的肩膀上，稍微吃力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告诉我，你现在肚子有剧烈的疼痛和下坠感吗？”
桂娘唇无血色的回应道：“有一些。”
元柚稍微松了口气，还能争取多一些的准备时间。
她抬着桂娘笨重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往大勇家的方向走去。
好在，除了田间，元柚很快就遇到了人：“大伯，快来帮我搭把手。”
“哟！这不是大勇家的媳妇吗，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雪天地滑，她刚刚摔了一跤。”元柚解释道。
对方没有拒绝，连忙上来将桂娘另一半身体搭在自己肩上。
随后又有过路村民看到了这一幕，其实一大娘叫道：“狗蛋，快去找张大夫，就说大勇家的媳妇出事了。让他快点来！”
一时间，又围了好几人过来，帮元柚把桂娘送到家中。
将桂娘安置在床上躺好，屋内寒气直冒，但此刻的桂娘额头却冒出了大量的虚汗。
元柚动作熟稔的先是把桂娘的裤子扒拉下来，扔到一旁。随后解开她的外衣，一边安抚道：“不要怕，稳住呼吸，听我的话。”
“杜大娘，麻烦你把屋子的窗户都关上，就开一个口子透风就行。然后在把屋内的炭火生起来。”她又回头对一同进屋的妇人叮嘱道。
杜大娘心中虽然奇怪着元柚这么小小的年纪，才刚嫁给顾家老四没多久，是怎么把这般流程理的如此流畅清晰，但还是照做了。
“桂娘，桂娘。”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正是桂娘的丈夫，元大勇。
方才桂娘出事，回来的路上，就有村民立马去找正在干活的大勇报信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眼眶当下就红了。
元柚拧眉，观察了一下桂娘的情况，虚弱无力，好像还伴有低血糖的状态。
生孩子，最要产妇花力气的。
这要没力气生，加上桂娘此刻还是先兆流产的情况，那到时候恐怕就得一尸两命。
“大勇叔，你这会先别哭也别慌张。家里有糖吗？无论红糖或白糖都可以。”
当务之急，在张大夫赶来之前，她需要稳住桂娘的情况。
若是有正常的诊室和手术工具，元柚就自己上了。
“有。”
“你赶紧煮碗糖水来，不要太烫。桂娘现在太虚弱了，怕是一会儿没力气生孩子的，需要补充一下能量……力气。另外在端一盆热水来。”
担心元大勇听不懂什么叫‘能量’，元柚立马改了口。
“这……”元大勇顿时愣住。
但许是看到元柚双眸中过于坚定且有说服力的目光，元大勇立马转头跑去厨房准备糖水。
生了炭火后，屋内的温度逐渐好了些。
张大夫也很快赶到了，他一进屋，就看到桂娘身下淌着一大片血，花白的胡子也是颤了颤。
“这，这是流产的预兆啊。这出血量怕是不好救了，如果你们此刻要引产的话，需要找产婆才行啊。”
说到底，这张大夫只是乡下的村医而已。
平日里一些感冒发热，跌打损伤让他看看还行，产妇要是没出事前，他也还是能医一医的。
可这会儿都临到婴孩早产，那就不是他这样一个小村医能治得了的了。
毕竟一般乡下人也比较忌讳由男人来给女人接生，所以遇上这事儿，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直接找产婆的。
只是元家村的产婆这几日回娘家探亲去了，要在去隔壁村子找个产婆来，那也是来不及的。
“那这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桂娘……”杜大娘后面晦气的话也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元柚当机立断下了决定，她来到张大夫面前道：“张爷爷，您的药箱可以先借我一用吗？”
张大夫微愣，不明白元柚这是想做什么。
元柚拧着眉，好不容易才在脑海中想出一个借口：“当年我在路边见过一个产婆临时给一个也是中途早产妇接生的。既然您没办法医治，这会又找不到产婆，不如让我试试？”
张大夫都还没开口，杜大娘却惊叫道：“这怎么能行的。顾四媳妇，你还小，接生这是大事儿，若有半点出错，那可就是一尸两命的事啊。”
“再说了，就连我这样生了孩子的，都不敢轻易给人做这样的事。何况你都还没生过孩子的呢。”
“那难道就这样放任桂娘躺在床上不管吗？”事关病患生死的事情，元柚在这会脾气也上来了，口吻也强硬了些。
杜大娘说不出话来了。
“左右是没路子的，如果桂娘出事了，我来承担。”元柚话语有力。
话都到这份上了，张大夫此刻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他卸下背上的药箱给元柚，打算看看她有什么法子。
顺便也在一边把控着，万一真闹出事了，他得及时阻止才行。
元柚拿着药箱，很快跑到床榻旁，打开药箱，果然见到里面基础的医药工具都有，还有一套比较简陋，但也能凑合着用的银针。
她立马抽出银针，对着出血量逐渐增多的桂娘，看准身上的几处位置便开始下手。
首先分别在‘人中、合谷、三阴交、足三里’此处刺入，此为主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在看到元柚落针刺入以后，在旁观望的张大夫眼皮狠狠一抽。
紧接着是配穴‘印堂、大敦、关元、隐白’。
元柚拿针的手虽然不是那么好看，但下针时那叫一个又稳又快。
这几针落下后，桂娘身下的出血速度明显开始有减缓的趋势。
张大夫此刻直接倒吸了口气。
他行医几十载，就没见过这般巧妙又精准的针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