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十四
多丽
咏白菊

小楼寒，夜长帘幕低垂。

恨萧萧、无情风雨，夜来揉损琼肌。

也不似、贵妃醉脸(1)，也不似、孙寿愁眉(2)。

韩令偷香(3)，徐娘傅粉，莫将比拟未新奇。

细看取、屈平陶令，风韵正相宜。

微风起，清芬酝藉，不减酴醾。

渐秋阑、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

似愁凝、汉皋解佩(4)，似泪洒、纨扇题诗。

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

纵爱惜、不知从此，留得几多时。

人情好，何须更忆，泽畔东篱。

注

(1)贵妃醉脸：此处指牡丹。李正封《咏牡丹》有“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之句，唐玄宗认为杨贵妃醉酒后的样子，如诗中的牡丹一般动人娇艳。

(2)孙寿愁眉：东汉权臣梁冀之妻孙寿，娇俏动人，善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以为媚惑。

(3)韩令偷香：韩令即韩寿，晋代有名的美男子。被上官贾充之女贾午看上，午让奴婢请韩令半夜翻墙入内幽会，并私赠皇上赐给贾充的西域奇香。贾充得知后，将韩寿收作女婿。

(4)汉皋解佩：相传周代郑交甫于汉皋遇见两位女子，请二女解佩珠以作纪念，并藏入怀中。往前走几步，伸手入怀一摸，发现珠子已失，二女也不见踪影。

评

“纵爱惜，不知从此，留得几多时”三句最佳，所谓传神阿堵，一笔凌空，通篇俱活。（《珠花簃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