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药
日晨时，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倾洒而下，光束之中，细微的尘埃颗粒悠悠飘动。
马车疾驰，半个时辰后，终于稳稳抵达了湘山门山脚。
矗立门前，相较当年，只觉得一片唏嘘之景，湘山门已没有临南县志上记载那般门人弟子五百之数，求武弟子不下近千之景。
门前仅有两名守门青年，一身绛红服饰，腰间佩刀。
神态模样一如何淼入武府之日常有终两名师兄相像，只是气质上更添一抹洒脱不羁的江湖气。
这也实属正常，毕竟湘山门本就是江湖门派，不同于官方武府那般拘谨，门中之人举止自然更加随性自在。
待众人走近，其中一名青年立刻迎了上来：“涂前辈，您来了！门主特意嘱托，等您到了，直接引您上山。”
青年望向一行人，抱拳行礼，举止间透着与涂匆极为熟稔的感觉，想双方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那就不多寒暄了，咱们抓紧上山吧，日后来城内，可记得来我酒铺喝酒。”涂匆笑着回应，接着扭头朝身后的老马夫喊道，
“老哥，麻烦你在山下等候，下午还得劳烦你来接我们回去。”
言罢，涂匆率先带头向山上快步赶去，崔老爷子也紧跟其后，脚步匆匆，不见丝毫拖沓。
何淼三人相视一眼，事实上，除了崔老爷子和涂匆二人，他们仨其实都不清楚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纯粹是跟着前来凑凑热闹。
“三水，涂武师着急也就罢了，连我爷平日里在家都没见这么利索过，不过话说回来，如今这脚下生风的模样，才像个八品炼精武人的样子。”
崔涟望着前方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倒也不心急，毕竟崔父早有交代，今日之事多是老一辈之间的过往纠葛，他们小辈无需过多掺和，等着旁人招呼便是。
“我们也走吧。”何淼望着前方雾霭蒙蒙的山峰，山间青松翠柏密布，台阶之上，涂匆和崔老爷子脚力颇快，身影都快要看不清了。
他转头向身旁的青年说道：“麻烦兄台带路了，我们初来此地，免得误闯了藏法之所。”
“你们跟我来吧。”青年点头应允，又向一旁另一名看门弟子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三人朝着山上大步走去。
好在湘山不算高耸险峻，几人又皆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没花费多少工夫，便顺利登上了山顶。
一路之上，青年给三人逐一介绍沿途景致。
弟子房，议事殿，讲经堂。
或许正值操练时间，弟子房里并未见着多少人。偶然有路过的门人弟子，个个身上都散发着锋锐之气。
“这是刀君像，乃是大家手笔雕琢而成。”青年指着前方一座近乎两人高的石像，眼中满是崇敬。
几人听闻，皆怀着好奇之心望向石像。
对这位临南声名最显赫的武人，无不是怀揣着一丝好奇与敬仰。
石像老者面容平凡，眉厚鼻挺，双手负于身后，横眉而立，一股自信豪迈之气扑面而来，哪怕只是一尊石像，却也显得与众不同。
腰间挎着一把长刀，那刀身修长如同禾苗，看上去是苗刀。
何淼试着比探，湘山前辈是用此种刀催使《叠浪》，刀种不同，威力也会有些许差别，苗刀刀身细长，挥舞起来速度相对较慢，但驱使之时，凭借其独特的形制，威力自是要大过横刀。
不过横刀却胜在速度快，在近距离打斗时，苗刀往往只能以刀把担肩戳把，更多的是利用刀把来辖制对手，两种刀各有优劣。
青年带着几人绕着各处建筑转了一圈后，便引领众人穿过一众屋舍，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平地。
此时，平地上可见不少赤膊上身的汉子，正在此尽情舞刀。
风声咧咧，声威震震。
各刀挥舞之时产生的破风声，传入耳中，只觉惊心动魄。
其间弟子不过五十人左右，算上部分不在门内，或是身处别处的弟子，湘山门如今的总人数应当在一百出头。
虽说门中弟子最低都是九品武夫，可相较于往昔的鼎盛，这门派实力下降得着实厉害。
“那边是练功场，门内诸位师兄每日便是在此操练。”青年解释道。
“最前面是门内长老在演习刀法。”他指向前面一名正在舞刀的汉子。
此时那汉子双手各握一刀，正全神贯注地给众人演示。
双手刀相较单手刀，优势颇为明显，高川就是使的双手刀，只可惜被断了一臂，死前也没能有机会再见识一番双手刀的精妙。
不过要是当日高川双臂健全，那场比试自己估计早就败下阵来。
此刻，何淼心中满是好奇，不禁上前几步，认真观摩起来。
这汉子修为七品，加上出自门派，双手刀使得自是比高川那等镖师出身之人要精妙许多。
突然，一阵略带诧异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声音听起来颇为熟悉。
“你为何在这？”
声音的主人赫然是那日青娘推自己入屋内与之决斗的那人。
此人好像叫陈舟来着。
“三水，你认识？”瞧见何淼好像认识此人，崔涟不由询问。
“嗯，以前和他……切磋过刀法。”何淼略作思索，如此答道。
那日之事，估计是涂匆有意安排，想找人给自己磨砺一下。
崔涟倒也没多想，也跟着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何淼与陈舟攀谈了几句，二人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那日不过是一场误会，双方没摸清形势罢了。
“待会，你我再比一次。”陈舟或许是心中还有些不服，出言提议，话语间倒也没有什么戾气，纯粹是想再度一较高下。
“陈兄，你在湘山门还不知道吧？何淼前日用刀败了高川。”崔涟笑道。
“高川，承海会那个？他不是八品炼精境吗？何兄实力已然这般强？”陈舟不由蹙眉，眼中满是惊诧。
“那是自然，还是高川亲口认输，邱长史与县衙几位大人亲眼目睹。”
见陈舟面色惊诧，何淼不由出言解释，那日自己也是占据了兵器之利，外加高川刀断之后也无心再与自己比试。
但哪怕是如此，陈舟依然还是有些佩服，拍了拍他的肩膀，斗志渐起。
“我想涂叔叫你们过来，应该是让我们几人共分大药，待会让我见见你的刀法进步如何。”
“大药？”
三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