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春秋:从狸猫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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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请客

秀才报上胖子的名讳后,小二本就客气的态度愈发恭敬几分。

刚才那桌客人随手就打赏了一两银子,甚是大方。

二人在伙计的指引下上了楼,长孙透虽然极力不露怯,但还是被周围景象弄得有些眼花缭乱。

且不说楼梯拐角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单就客人们吃饭的碗筷,好些都泛着金光银光。

哪怕是镀金,也是他这个乞丐一辈子都摸不到的。

更令长孙透意想不到的是,他在一楼看到一位姑娘,长得明眸皓齿,声如银铃。

正是城中天香楼的一位姑娘,唤作“海棠”。

他之所以认识对方,还是一次外出讨饭时,女子在门口招揽客人,刚巧一阵风刮过,女子的手帕被吹走,挂在了枝头上。

长孙透当时脑袋一热,爬上树给取了下来。

走上前想物归原主,结果人家压根不正眼瞧他,撂下一句“送你了”,便返身回了楼。

年轻人也知道对方八成是嫌自己脏。

这世道,笑贫不笑娼,他早就习惯了,根本没什么自尊可言,收了手帕,打算留着拿出来闻个味。

后来连续好几天没弄到吃的,实在太饿,就拿去跟老姜头换了几个窝头。

就是这种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姑娘,此刻正躺在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怀里,娇滴滴的笑着。

男人软玉在怀,却不知怜香惜玉,拿起酒水强硬灌进女子嘴里。

女子虽不愿意,可也由不得她说个不字,只能强颜欢笑饮下酒水。

许是酒水太过辛辣,女子发出一连串咳嗽,反而惹得男人大笑,一巴掌拍在了她的翘臀上。

望着这一幕,长孙透先前被瞧不起的那点怨气消失得当然无存。

大家都是苦命人,对方兴许还不如自己呢。

两人略过二楼,一路来到三楼。

与楼下的华丽喧闹不同,三楼布局相当朴素,至少在长孙透这个乞丐看来是这样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香味,谈不上难闻,但绝比不上楼下那些姑娘身上的香气。

伙计带领二人来到一处雅间前,轻轻敲响房门,在听到“请进”后,这才推门而入。

房间内,两男一女坐在桌旁。

两名男子看着年纪不大,顶天不过二十,那女子二十出头,姿色则远胜楼下所有女子。

尤其是胸前一对,直挺挺地吸住了长孙透的视线,让他一时看愣了神。

女子注意到他的视线,柔媚出声道:

“好看吗?”

年轻人没来由打了个冷战,下意识道:

“好……好看。”

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南宫姿意没与他一般见识,冷哼一声,转头望向窗外。

侯高飞朝秀才招了招手道:

“来来来,三弟,就等你开饭呢,去撒个尿怎么撒了这么久?”

“二哥,我那叫怀古思今。”

“是是是,就你们文人屁事多,你带回这位,叫什么哥?”

长孙透闻言抬起头,看向衣着华丽的胖子,尽量语气平静道:

“长孙透。”

犹豫下,又补充道:“字通明。”

桌上几人跟秀才之前反应一样,愣了下,互相对视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侯高飞嘴贱的毛病犯了,忍不住道:

“还真是屎……胸怀大志,我都没有字,李哥你有吗?”

胖子本想说屎盆子镶金边,一个小叫花子居然有字。

可对方毕竟是秀才带回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于是将到了嘴边的“屎”又给咽下去了。

李环瞥了他一眼,摇头道:

“现在还没有,我爹说等及冠以后帮我取。”

说完,打圆场道:

“别站着了,过来坐下说。”

长孙透经历过一路来的刺激,已经没那般怯场了。

他坐在南宫姿意身旁,并未关注对方的秀色可餐,而是死死盯着面前的红烧肉、酱肘子、梅菜扣肉……

至于那些做工花哨讨巧的佳肴,一来分量太少不顶饿,二来没多少油水,着实没有大鱼大肉有吸引力。

胖子见他眼睛都泛绿光,大手一挥道:

“别客气,尽管吃,不够咱再叫。”

说着,将那盘扣肉推到年轻人面前。

长孙透感激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气,伸手抓起整块肥肉往嘴里塞。

侯高飞为对方倒上一碗酒水,顺势道:

“长孙兄弟在哪高就啊?”

李环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这不挤兑人吗?

长孙透却并并未往心里去,吃的满嘴流油道:

“芦州城大街上随便一个犄角旮旯,就是我谋生的地方。”

他自然知道对方在笑话自己,平日为了块馊窝头都能求爷爷叫奶奶,眼下有酒有肉,受几句羞辱又有何妨?

若是能天天吃顿顿吃,随他可劲儿羞辱自己。

胖子见对方一副饿死鬼模样,心中戒备少了几分,倒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秀才看人的眼光一向不怎么样。

先是陈子义,后来又有商船上的举人,哪个都是相谈甚欢掏心掏肺,结果一个是惊蛰探子,一个是贼。

如今又突然带来个乞丐,居然还有字,侯高飞很难不怀疑对方身份。

“来,长孙兄弟,别光吃肉,来尝尝别的。”

胖子说着,为对方夹上一个造型别致的燕饺。

长孙透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道:

“快入冬了,肚子里油水不够,是要被冻死的。”

说完,嘬了口酒水,将食物顺下去。

他砸吧砸吧嘴,除了辛辣,也没品出别的滋味,老乞丐咋就当成了宝贝?

每次自己想偷偷打开他的葫芦,就好像动了他的婆娘,吹胡子瞪眼的。

见小乞丐言行举止都不像装的,胖子心中有了数,再度试探道:

“不知小哥今年贵庚,可还有其他亲人?”

听闻此言,长孙透突然停下动作,沉默片刻,打了个饱嗝,再次边吃边说:

“我今年十七,从记事起就我娘一个亲人,八岁时她害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

言罢,又抄起一根羊排,好似肚子是个无底洞。

其余人也瞧出侯高飞用意,虽然不喜他揭人伤疤,但一路走来,他还从未错过,除了在上官云身上失手过,看人一向极准,于是也就默许了他的做法。

胖子见好就收,在确定对方八成是个真乞丐后,态度比刚才友善了许多。

害怕对方吃不饱,又特意给加了两个菜,吃完后的剩菜,也全让对方带了回去。

入夜,侯高飞待在屋里,兀自研究着楚洪留下的暗器手法。

李环照例坐在一旁打坐运功,片刻后,秀才敲响房门走了进来,开口道:

“大哥二哥,咱们要不要带着长孙兄弟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