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怀疑
玉珂问：“刘大人身上可有其他损伤？”
那仆从摇摇头：“并没有看出什么蹊跷，只有脖颈处被扭断了，应该是摔下马所致。”
“那马呢？可有检查是否有什么异样？”
“大人骑的马已经不知所踪……”
也对，对方怎么会留下把柄呢。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刘大人为人爽朗豁达，一路上对睿和公主多有照拂，却就这样惨死在异国他乡。
玉珂明白是自己害他丢了性命，而现在自己在这边恐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说为他主持公道了。
这可真是个视性命如草芥的地方……自己日后在这里更要加倍小心，说不定哪日就会因一场“意外”而殒命。
玉珂只能一声叹息，吩咐那仆从：“你们回宣国复命之后，将刘大人厚葬了吧。”
“是。”那人领命退下。
玉珂看了看帐外，夜幕低垂。北戎的昼夜温差很大，白日还有些炽热，刚入夜就觉得有些寒凉。
夜色中，玉珂心中复杂的思绪翻涌着，如同这变幻莫测的天气一般难以捉摸。对她而言，这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天，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她被迫不得不迅速适应自己新的身份。在这种境遇下，能够安稳地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
听今日祁钺带回来的消息，两国虽然讲和，但北戎依然对宣国边境虎视眈眈。
而祁钺攻打肃州城大捷之后却并没有乘胜追击，应该只是为了劫掠物资，只是不知道两国什么时候又会开战，自己在北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这几日，玉珂让北戎王起死回生的事迹很快就传开了，但有人说是神迹，也有人说是妖术。
不过玉珂并不清楚这些，由于刘大人出了事，送她们来和亲的队伍已经返程了。这几日玉珂都一直呆在屋里没有出来，也没有人来找她，她日日埋在书堆里钻研医书典籍，日子是难得的平静。
今日又是一觉睡到日上三杆，琥珀刚刚给玉珂梳洗完，琉璃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琉璃卷起门帘，笑着对玉珂说：“公主，你这几天一直在帐内待着，想必有些无聊。外面景色很好，不如奴婢们陪您出去转转？”
玉珂看了看外面，蓝天白云，阳光晴好。就连吹进来的清风中，都夹杂着花草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她忽然觉得，自己来了这里之后都没怎么熟悉过周围的环境，出门去散散步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看到北戎人的皮肤貌似都不是很好，这里的紫外线恐怕很强。
玉珂想了想，问琥珀她们有没有帏帽？
琥珀有些疑惑：“公主戴帏帽做什么？是怕被别人看见吗？”
“不是的。”玉珂摇了摇头，“这里的阳光很强，若是没有一些遮挡，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的皮肤就会与北戎人一样了。”
琥珀听了十分惊恐，她可不想变得又黑又黄，于是赶快去拿出帏帽，甚至还多拿了一把伞用来给玉珂遮阳。
草垛边，祁钺悠然地坐着，一边擦着自己的腰刀，一边听乔托汇报对于睿和公主的调查结果：
据说睿和公主是宣王的第十二女，母妃早亡，在宣国王室重多皇子皇女中并不受宠。她的容貌十分出众，为人低调，性格软弱，喜爱风雅的事物，但是并没有听说过她会医术……
听到这里，祁钺停下手中的动作，皱起了眉。
容貌出众这个不假，但是为人低调，性格软弱，喜爱风雅的事物这些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做事胆识过人，受到质疑巧舌如簧，救人之时更是毫无仪态可言……尤其是那奇怪的医术，更是闻所未闻……
乔托一抬头，突然看到三个打扮奇怪的女子从远处走过。
他愣了愣，对祁钺说：“头儿，这几个人好像就是睿和公主和她的女使啊！”
祁钺还思索着，听他说看到了玉珂他们，也抬起头来。
只见玉珂带着琉璃和琥珀，三人穿着素雅的浅蓝色对襟襦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琥珀手执一把精致的油纸伞给玉珂遮阳，伞面上绘有淡雅的芙蓉引蝶的图案。
只是不知道她们这头上戴的又是什么？黑色的帽子遮住了部分发髻，帽檐宽阔，帏帽的四周，用细腻的薄纱轻轻遮掩。走起路来薄纱随风舞动，里面的粉黛朱唇若隐若现，增添了许多朦胧的美感。
让乔托都看呆了，不禁感叹，这女人的装扮花样就是多。
“她们打扮成这样要去干什么呀？”乔托挠了挠头，摸不着头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祁钺没有说话，收起腰刀，起身就走了。
看到祁钺没有理他，乔托感觉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自己头儿这么高冷的人，怎么会对几个女人去做什么感兴趣呢？
他还在那里发愣，只听到祁钺冷冷的一句：
“跟上。”
只是散步有些无聊，玉珂便让琉璃给她介绍一下北戎的地形。她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对这个地方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琉璃记忆力超群，在来和亲的路上，特意请教了北戎使者许多关于北戎这边的事情。包括从贵族成员的信息到当地风土人情都被她一一记下来，所以带着琉璃，就等同于带着一个活的北戎万事通。
通过琉璃的细心讲解，玉珂终于弄明白了，北戎的领地主要位于高原，被一些山脉切割，这些山脉不仅构成了天然的屏障，还将北戎划分为东、西、南、北、中五部分。
北戎王庭处于中部，是这些山脉之间的相对低地，依靠着周边山脉的河流之水，形成了连片的草原，为他们的游牧生活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祁钺的的军队目前大部分是驻扎在北戎南部，能够牵制宣国，并时不时发兵骚扰。
西部毗邻沙漠，也生活着一些大的部族，与北戎之间多有摩擦。北部极寒，东部地形复杂，丘陵、盆地和沼泽等地形交错分布，这两处一直被视为荒原，王族治下的部落一般不会轻易往这两处迁徙……
听到后面，玉珂有些出神，注意力被远处的羊群吸引过去。
乔托从靠近羊群的一个帐篷边，鬼鬼祟祟地伸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