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替我再办一件事
“奴才不知。”那人犹豫了一下,随即沮丧的低声开口。
“你。”刘敏之怒地一掌扇去,那人也不躲,清脆的声音犹自刺耳,“饭桶,这点小事也办不好,爷这些年养着你还要做什么?”
“爷,爷……”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直直跪下身来,“奴才那时不知怎么的被人击昏了,朦朦胧胧中只听到了何起的惨叫声,和先帝冷声吩咐,那个地方从此就是禁苑,谁都不得走如,违者斩……奴才,奴才那时是被人抬出去的。”
“该死的。”刘敏之气得一脚踢上那人的脸,横声道,“你怎么不早说,恩?狗奴才。”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时奴才的确要禀告爷的,却收到了家中的急信,心中焦急,便急急的赶了回去,奴才……”
刘敏之眼中一跳,“怎么会这么巧?”
“有个人,他交给奴才一样东西,他说,若是奴才将先帝又到了拢翠轩之事告之爷,他就会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朝中的重臣,再继而广而告之,定要叫全天下的人,都知晓此事。”那人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抖索着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封泛着暗色的信封,刘敏之一拿到手上,就像是被电触了般的缩了缩手,满心疑虑的掏出信封中的纸,他越看越惊,恨的一把捏紧了手中的信纸。
“你还真是听话,他不让你说,你还当真忍了二十年。”刘敏之面无表情的转过身,“那又是什么,让你打算现在说出来。”
他惊恐的低下头,颤颤着说道,“是那人的意思。”
刘敏之心中一跳,他没有问那人是谁,那人既然能清楚知道现在发生的形式,想必必是自己熟悉之人,但这到底是为何?“哼。”他在心中冷冷一哼,“我不管你是谁?挡我者,死。”他忽地转过身眼光光灼灼的看着那在暗处之人,“我要你去一个地方,替我再办一件事。”
“是。”那人微微一愣,显然对刘敏之愿意相信他有些激动。
刘敏之轻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金漆封起的信封,冷冷道,“替我送到鬼方,若是再办不好,可别怪我不念几十年的主仆情谊。”
“是,奴才定不辱命。”那人在暗处跪下朝着刘敏之磕了一个响头,身子轻轻一飘,便没了踪影。刘敏之背着手,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整整发呆。侧影略略看去,竟是萧瑟的。
写意院里,梨树叶静静的,发不出一丝声响。
谷溟熵在写意院中站了些许时候,挥手让要进去通传的来福下去,自己慢慢的走向那间屋子,忽然,他本要敲门的手一顿,眼眸的黑色渐渐凝结,那里,正传出来衣奴与杜若的絮语。
“湛南,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杜若的声音之中带着丝隐隐的担忧,她紧张的不住的揪着自己的衣袖绞动,眼波复杂的在面前低头不语的人上来回移动,“河间王对你的情,宫中谁都能看得出。”她叹了口气,微微别转开头,“他对着别人都能温润一笑,只是那样的笑是带着疏离,可是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眸之中却只能看得到你一个人,再也找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衣奴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微侧着头直直地盯着那飞舞的熟悉纱幔,轻轻道,“溟岑,他确会是能白首到老的最佳选择。”她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双眼微微迷离着,似乎要透过这飘飞的纱幔,看到什么。
谷溟熵在屋子外,将她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眸子里一霎时如浸寒水,透出无边的悲伤和落寞,他死死的捏紧了拳,忽然狠狠转身,一如他悄悄的来,连走,也是走的豪无声息。
“只是,皇上……”杜若看着她迷离的双眼,心中一颤,她好想看到她嘴角那一丝久违了的笑,好像再回到那时那刻,她在桥上淡然而笑,自己在桥下翘首期盼;她撑着紫骨竹伞在桥上淡淡而立,俊逸风华,自己怀着女子那一丝羞涩装着与她擦肩而过……
“只是三哥。”衣奴怔怔的开口,身子微微一动,蓦地双手触到怀中的异物,她一愣,缓缓的抽出,却是谷溟熵的玉笛,触手温润,她慢慢的将玉笛贴在脸上,那微眯起的眼里,隐隐有晶莹闪动。此时的她,脸是柔和着的,凉薄的唇上一丝清俊的笑意亦是隐约能见。杜若只需瞧她一眼,心中便已是明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衣奴慢慢的抬起头来,眼中有一丝乍然闪过的光芒,她以前一直以为西竹堂之约是杜若相邀,都没有仔细的往深处想,但如今想来,还真是疑窦重重,“若儿,你那殿里,有没有一个长得很是瘦小的太监。”
杜若微微一愣,认真的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没有,芳菲殿里那几个奴才你都已经见过,怎么?”她眼中狐疑之色尽显,但衣奴只是微微沉吟,随后便要起来。
“唉,脚上的伤还未好,就不要乱动,要做什么,我去。”杜若忙一把按住她的身子,笑得温柔。衣奴回她淡淡一笑,轻声说道,“那麻烦了,若儿,你替我拿纸笔过来。”虽是疑惑她要纸笔做什么,但杜若还是起身去她案桌上拿了纸笔过来,浅笑着递给她。这种感觉,淡淡的相知,在她看来竟也是美的。
衣奴接过,略略闭眼,将那日来写意院送信之人的面貌仔细回想了一遍,待心中那人的面目渐渐清晰,她提笔细细画下。杜若静静的立在她的身侧,微俯下身看着她认真作画,只觉得这种安宁静谧的生活竟也是好的。
“若儿,你看看,在宫中可有见过此人?”衣奴将那画递到杜若面前,静静说道,“我只能将这人的面貌记得七八分像,你看看,是否见过他?”杜若伸手接过,仔细的将画中之人一寸寸看过去,想了很久,才摇了摇头,“湛南,我从未见过。”
衣奴脸上隐隐浮出一些失望的神色,但仍是勉强笑道,“不要紧,我们慢慢的找,总能知道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