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孔夫子卦摊
“爸爸再见！”
“晚上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
柳依依站在门口冲着目光复杂的老爹挥手道别，不等柳建国同志嘱咐几句她就咣当一下关门，反身冲着目瞪口呆的罗枫嘟嘴：“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欢迎我留在干爹家？”
我去！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罗枫赏她个白眼，自顾自转身走向卧室：“冰箱有可乐，客厅有电视机，你自己玩，别来打扰我。”
老罗同志跟老柳一道出门去上班，家里就两人，没必要再装乖宝宝。
“真不绅士！”柳依依却腆着笑脸跟进他的卧室：“难怪高中三年没人跟你做朋友，你这个鬼样子，以后肯定交不到女朋友。”
激将法没什么卵用。
那个木头人该干嘛干嘛，进屋后直接坐到窗口书桌上开始写写画画，根本不理她。
仿佛跟校门口热心救人的那个俊朗少年不是同一个人。
好在她是个自来熟，虽然卧室主人摆明态度不太欢迎陌生人，她还是很认真地打量起屋子。
四方四正的卧室陈设很简单。
靠北是窗户，窗台上养着盆翠绿的仙人球。
窗前放着张原木书桌和原木靠背椅，看清漆斑驳的样子，应该用了很多年。
紧挨着书桌的原木床头也像很有年头的样子，床上铺着床绿色被套的棉被，一丝不苟，摊得很平。
让她不忍心坐皱。
靠着南墙的原木衣柜倒是漆色完整，却仍难掩积年的陈旧感和手工打造的敦厚感。
“呀！”
看到罗枫的书桌和书桌下整齐码放的复习资料和用过的旧本子顿时惊为天人：“你就是这么考进全校前十的？”
不敢想象。
考进全校前十的学生书桌上下到处堆的都是复习资料和旧本子，那么保持前三的那些妖孽，房间里是不是都堆满了复习资料？
罗枫烦躁地扭头：“你对这些垃圾感兴趣？帮我搬到门口，回头喊个收垃圾的大叔换钱买零食。”
“你拿我当苦力？”
柳依依炸毛。
但，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被短暂的冷落后气咻咻地嘟着嘴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哼哧哼哧。
手脚麻利地帮忙搬动废旧书本时，她还不忘偷偷瞥眼罗枫正在写写画画的本子：“孔夫子卦摊是什么鬼？”
“暑假闲着也是闲着，弄个赚钱的生意搞点钱，你有兴趣入股没？”聊起生意罗枫的态度顿时变好。
脸上也浮现笑意。
柳依依撇嘴：“做生意这种事，我从小就会，还用得着跟你合伙？”
她老爹就是服装批发商，经营着一家主营中老年妇女服装的商铺。
生意经从小听惯了。
没听说过孔夫子会算卦的。
摆明是骗局，她才不会上当。
“把你攒的压岁钱拿出来入股，够一万的话，我给你10%股份，暑假过去差不多能翻倍。”罗枫知道柳依依是有钱人，班里的女生就数她的腰包最鼓。
天天下馆子都不带眨眼的。
“切！”
柳依依撇着嘴，抱着刚刚整理好的废旧资料转身出门：“你才多少本钱？忽悠我入股一万才拿10%的股份，你咋不去抢银行？”
“还有，你这个卦摊的生意不靠谱。”
“金城那么多寺庙，我没听说过谁家供着孔夫子算卦。”
“文庙也没这么骗钱的。”
“你要是真想赚钱的话，我建议你批发点短袖、蛤蟆镜去摆摊，暑假能挣好几千。”
有门！
看着嘴里絮絮叨叨干活却依然利索的柳依依，罗枫索性起身将其按到床上认真解释：“我要的不是好几千，我要在半年内挣到一百万，暑假最赚钱的生意只有卦摊这一条路了。”
“去抢银行吧！”柳依依挣扎着起身，未果。
“别急，听听我的创业思路：高考刚刚结束，考生和考生家长正处在焦虑期。这个时候，他们最希望有个人能帮他们指明前路，我们弄的孔夫子卦摊，就是解决他们焦虑症的良药。”
“你想多了，他们顶多会去寺庙烧香，不是来找你算卦。”
“如果我们的卦摊摆在寺庙附近呢？”
“嗯……可以试试。”
“那你入不入股？”
“不！别想骗我的钱，我可以给你帮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救你一命！”
“我……你赖皮，救命跟入股之间有什么联系？”
“别折腾这些破事了，等下跟我出门，找家广告公司去做卦摊。”
“不要我投钱吧？”
“暂时不用。”
“等等，我先搬完这些资料，反正已经搬了一半了。”
“我也搬。”
“……”
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有了创业思路的罗枫干劲满满，快速清理了房间内的废旧资料，就带着柳依依风风火火地出门找广告公司准备开干。
高考刚结束，留给他的空窗期不多。
虽然志愿已经填报，但，在高考成绩正式出炉之前考生和家长的焦虑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
上学后能向学校申请更改专业，他还能从这里入手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陇省贫苦，学风甚浓。
每年都有大量的高中生通过高考改变命运，却往往掉入“生化环材”的天坑不可自拔。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深深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陇省学子。
而二十一世纪是互联网时代。
绝大部分高考学子一股脑地钻进“生化环材”专业，哪里能改变命运？
只能掉坑。
还是爬不出来的那种。
赚钱的同时，如果能改变一部分高考学子的命运，也是件成就感爆棚的事情。
“慢点，你不累吗？”
傍晚时分。
跟着罗枫跑前跑忙了一下午的柳依依步伐虚弱，有点跟不上趟，上楼时不得不扶着扶梯大喘气。
“有钱赚，累个毛线，晚上吃点好的，明天我们还要守一天摊位呢。”
罗枫的确不累。
十八岁的鲜活身体和完好无损的双腿，让他干劲十足。
“拉我一把！”柳依依主动伸手。
“你该减肥了，不然，上了大学也找不到男朋友。”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拽着柳依依爬楼梯。
进门。
两人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吹风扇，猛灌冰镇可乐。
“咦？”
准点下班回家的周晚晴女士看到家里突然多出个胖乎乎的小姑娘，顿时警惕性拉满，却没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