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周初阵

演练结束了，但李君羡还处于蒙蔽状态。一是被新式武器发出的巨大声响吓到；二是他还不清楚新式武器到底有什么作用；三是不知道陈成周的新式武器如何配合那奇怪的纵队作战。至于空心方阵李君羡也能大概猜到是防御骑兵冲击用的。

“先生，你那新式武器到底有何作用？本将军除了看到漫天的火光和烟雾外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还有那个纵队阵型，太单薄了。无论是抵挡骑兵冲击还是和步兵方阵对抗，这种阵型都没有半点优势。”李君羡急不可耐的问道。他的疑问太多了，现在唯一能给他解释的大概只有陈成周了。

“其实现在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不过将军最好还是不要让我接下来说的话传出兰州。”陈成周道

“我会尽力封锁消息。”李君羡道

“来人，取燧发枪来。”陈成周吩咐道。很快就有人将燧发枪和弹药盒送到了陈成周的手中。

“将军，接下来就让我为你讲解燧发枪的使用。”陈成周接过燧发枪道。

“请讲！”李君羡急不可耐的道

“将纸包中的火药从枪口倒入，然后送入弹丸，再用工具压实。在火药盘上倒上火药就可以击发了。”陈成周指着燧发枪上的零件讲述着用法，然后又为李君羡演示如何装弹。

“刚才演练的时候本将可没看到有往里面塞弹丸啊。”李君羡道

“既然是演习自然没有必要往里面塞弹丸，不然会误伤自己人。”陈成周道

“但是这么小的弹丸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李君羡道

“威力大不大去试试就知道。”陈成周自信的笑道。

二人也不耽误，让士兵准备标靶之后陈成周在二十步的距离朝靶标开枪。只听见啪的一声，木头靶标被弹丸轻松穿透。李君羡赶紧上前查看靶标情况，只见靶标上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洞。看到燧发枪有如此威力，李君羡也羡慕的紧，想马上上手试用一番。

“先生，我也想来一发。”李君羡道

“可以。”陈成周取出一包火药和一个铅丸递到李君羡手中道。李君羡也有样学样的装填好，在陈成周的指导下瞄准扣动了扳机。

“啪！”铅弹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靶标的红心。

“先生，我难道是射击的天才？你看你看，第一枪就击中了红心！”李君羡高兴的像一个26岁的孩子一样炫耀道。

“那就再来一发。”陈成周淡定的又递上火药和铅弹道。

“好！”第一发命中红心，李君羡此时信心爆棚，赶紧又朝靶标来了一发。可这一发明显较红心偏离了不少。

“这。。。”李君羡脸有点羞红，没想到自己瞄的挺好，可效果却差强人意。

“将军不必懊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弹丸无法和枪口完全吻合，所以会有所偏差。一般在60步的距离还算有些准头，若是超过60步基本上就靠运气了。”陈成周解释道

“那有什么用？本将军用强弓射100步都不是问题。”李君羡有点嫌弃的道

“不知现在军中士卒弓弩可以射多少步？”陈成周问道

“60步。超过这个距离就会使用弩箭。”李君羡道

“那不就得了。这一万大军在使用燧发枪后第一轮就可以射出3000发子弹，相当于3000支箭。而且这属于直射，瞄准简单，任何士兵都能做到只要弹药充足就可以一直射击。而弓手在射完六轮之后基本就不能再射。两相对比，将军还嫌弃这燧发枪吗？”陈成周道

“如此说来确实要强上弓手数倍。可是燧发枪射的太慢，若是敌军用骑兵冲击，恐怕也只能射击一轮就被冲散阵型了。”李君羡担忧道

“将军不必担心，我已经研制出一种可以套在枪管上的刺刀。到那是燧发枪既是可以无限开火的弓箭又是近七尺的长矛。再配合刚才的空心方阵，就算敌方骑兵数十倍于我军也不惧。”陈成周道

“若真是这样，那这支军队真可以称得上当世第一强军了。本将军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要用铅弹。都是用铁弹不是更节省成本吗？”李君羡激动的道

“因为铁硬铅软，铅还比铁更重。更重的铅能够提升穿甲效果，较软的铅在射入人体后容易变形开裂，这样铅弹也更容易留在体内无法清理干净。只要被铅弹射中，那就一辈子也别想”陈成周道

“好歹毒的铅弹。”李君羡不禁吓出一身冷汗道

“然而这支军队现在的战斗力还有限，想要发挥出雷霆军的全部实力，那战场练兵就必不可少。”陈成周道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在正面战场用此武器对抗突厥人？”李君羡道

“燧发枪还不能让外界知道，可以让这些士兵用弩箭和长矛代替接战突厥。”陈成周道。

突厥人每年秋天都会来陇右道一带劫掠，陈成周想利用这个机会让这支军队见见血。

“不行不行，这些可都是唯一掌握燧发枪的士卒，这样面对突厥骑兵岂不是大材小用？”李君羡连忙拒绝道

“此言差矣。这些兵都是府兵出身。与其说他们是兵还不如说他们是能打仗的农民。现在他们已经告别农田，若是不经常见血还怎么成为一支强悍的军队？”陈成周解释道

“好！今年秋天我带领，你指挥，我们大干一场。”李君羡道

结束检阅之后，陈成周继续忙着燧发线膛枪的改进。燧发线膛枪用的子弹和枪管工艺都不一样，陈成周准备在制作足够的燧发线膛枪后再制造线膛枪，分批分步骤制造来保证产能。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武德八年六月。边关传来急报突厥已经在集中兵马进攻朔州和灵州。此时李渊已经派右卫大将军张瑾兵驻石岭，李高迁兵驻大谷，李世民兵驻蒲州道，准备随时对突厥开战。兰州各地也开始戒严，陇右道大战一触即发。

随着李渊的一声令下，整个陇右道打成了一锅粥，双方交战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八月初二突厥攻打灵州，八月下旬突厥进入兰州。李君羡调动步兵八千和骑兵两千出兰州准备与突厥野战，陈成周随军。终于双方在广武遭遇。

一骑探马快速朝中军奔来。

“将军，突厥骑兵大约两万人在我军前方五里。”探马士兵汇报道

“那就在这里迎战吧。成周，让步军展开阵型。骑兵听我号令巩固两翼！床弩准备，弓箭手准备。”李君羡不做犹豫，马上开始战前部署。

李君羡已经提前打探了突厥军南下路线，选在依靠阙水的广武附近可以依靠河流阻挡突厥骑兵袭击左翼。此地又地形狭小，是为数不多可以让步兵军团接战骑兵的战场。而广武也是突厥进入兰州的必经之路。大唐现在处于防守态势，李君羡只要将突厥骑兵挡在兰州以外就算成功。

这段时间陈成周也在勤学苦练骑马、马铄和弓箭。因为他力气非凡，李君羡特地将床弩拆了一副给陈成周。此时陈成周身跨巨大莽弓，身上背负五支一米多长的巨型箭矢，手提两米多长的马铄立在军阵之中。

陈成周马上指挥八千步兵组成楔形方阵，盾兵和长矛兵顶在最前面，后方是弩兵和弓兵。陈成周为长矛兵统一配备了五米长的长矛，整个步兵军团看上去像一个刺猬一样。骑兵则分列两旁协助步兵防守，伺机突袭慌乱撤退的突厥骑兵。

陈成周第一次上战场，只觉得此时突然安静的军阵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毕竟突厥骑兵凶名在外唐军面对突厥骑兵胜少负多，光这次入侵就传来蔺謩、张瑾两人兵败，中书侍郎温彦博被俘，郓州都督张德政战死等消息。而突厥只是稍有损失，颉利的十万突厥主力依旧在陇右道烧杀抢掠。大战前的等待最让人紧张，一些心理素质不行的士兵已经开始出现呕吐。

大约过了一刻钟，天际边出现了黑压压的骑兵，如同移动的森林一般朝唐军军阵汹涌而来。突厥的探子显然是发现了李君羡等人，所以加紧行军准备突袭唐军。见唐军已经列阵，突厥骑兵停在了唐军前方五百步的地方。

双方陷入对峙，谁也没有想先发动进攻，空气再次陷入了宁静。一刻钟后，突厥开始变阵，骑兵被分成五支。战场比较狭窄，突厥人不能全然施展开来。而且全盘压上的骑兵冲锋极其不理智，也没有哪个将军会这么干。

“突厥人准备进攻了，所有人准备接战！”李君羡命令道。同时战鼓已经垒响，所有人面色更加凝重。陈成周也异常紧张，第一次参加血腥的冷兵器战争，就算是医生的心里素质也不一定能支撑下来。

不一会儿，突厥人的第一波骑兵开始冲锋。

“喔喔喔！”突厥人尖叫着如同蝗虫一般朝唐军军阵冲锋。

“举茅！”陈成周在阵列中央喊道。前面六千士卒组成的巨大楔形阵立马变成了刺猬一般的存在。

“床弩射击！”李君羡见突厥人接近阵前350步立马对床弩手下令道。

“嗖嗖嗖！”五十多支弩箭朝突厥人射去，效果不是很理想。隔着这么远，射中人就跟抽奖一样，不过还是十多名突厥骑兵落马。落马的士兵如同在湖面中起了一点涟漪一样，很快就消失在军阵之中，骑兵阵型没有被打乱。

“举盾！”见突厥兵已经突进到前方100步，陈成周也马上命令道，军阵马上由刺猬变成了龙龟。突厥骑兵突击不是为了冲击军阵，而是为了对军阵造成威慑，最好能吓倒列阵的士兵。只要步军阵型一乱，骑兵就可以放心冲杀。

进入军阵五十步，突厥人开始朝军阵射箭。多数箭矢都被盾牌和铠甲防御下来，但是还是有部分士兵受伤或者被射死。但是陈成周马上指挥后排预备队上前接手长矛，保持阵型不变。在距离军阵20步左右的时候，突厥骑兵突然掉头，准备结束第一次试探。

“前方50步，射！”随着李君羡一声令下，箭矢如雨一般设想突厥骑兵。很快又有近百突厥骑兵被射下马。等突厥兵快退到200步的时候，床弩再次发射。双方第一次交锋算是结束了。

可没等唐军放松，因为第二波冲击的骑兵已经出动。马的体力有限，通过轮换试探冲击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省马的体力。面对这种刺猬军阵，双方都在比拼耐力，看谁先沉不住气。突厥人赌唐军军阵在高压下溃散，唐军在赌突厥人马体力不足撤退。

唐军再次重复了刚才的步骤，第二波冲击也很快就退却。紧接着就是第三波，第四波。直到第五波，唐军的弓手手臂已经快脱力了，射出的箭矢越来越少，射程也越来越近。唐军快处于绝境了。

然而突厥人并不打算放弃，继续开始了第六轮进攻。这一轮突厥人只出现了二十多人的伤亡，而唐军的伤亡却比突厥人多了一倍。随着第七、第八波冲击，双方的伤亡情况开始持平。后来唐军弓手又恢复了一些体力，开始重新射箭。战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阵前阵外双方都留下了上千具尸体。幸亏陈成周平时训练任务重，要是一般府兵早就维持不住阵型奔溃了。突厥人已经轮番试探了二十多次，此时突厥人的马也开始显露疲态，再战下去已经不明智了。

就这样双方又陷入了对峙，直到天黑下来，突厥人才匆匆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