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圈养的家畜
咳咳……
刚喝下的一口茶水差点儿被呛出来。
沈念目瞪口呆，看着赵捕头。
“那当日你同我讲，是因为王家二少爷王善糟蹋了她的女儿，她才在城内逞凶……”
“此事对也不对。”
赵捕头摆了摆手。
“那蛊修夫妻二人带着一个女儿，初来平南郡，其实并未生事，对此我也曾留意，确是像是要安稳过日子的。”
“但天不遂人愿，那家的小女儿出去玩耍，却是被王家二少爷王善盯上。”
“那日，我也曾在场……”
说到这里，赵捕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家哪里是没有修炼者，王家修炼者多着呢，其中传闻还有两位第三境的仙道修炼者。”
“蛊修夫妻二人都是修炼者，但他们的斤两，哪里拼得过王家的手段。”
“那蛊修的丈夫，是我们抬出去埋的，蛊修的女儿被掳走了以后就没了信儿，后来有人说在城外荒地看见了尸首，我还去查过，没找着，许是让狼叼走了。”
“蛊修还想去闹，王家就送了信儿给她，后边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王家为息事宁人，纵容蛊修在城里杀人？他们难道当真以为蛊修杀人只是为了泄愤？”
沈念感觉事有蹊跷，但却猜不出缘由，只是盯住了赵捕头，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质问。
“既是知道事情缘由，赵捕头背靠郡守大人，为何不处置此事？”
“为了外来的一户人家，不值当。”
“几十条人命，为何不值当？”
“不是几十条人命，而是平南郡一城的人命啊……沈兄弟还没明白吗，王家是动不得的。触怒了王家，平南郡的人就要没饭吃了。”
赵捕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兄弟，这世道就是这样。”
他忽的起身，拍了拍沈念的肩膀，随即转身走到了窗边。
这是最繁华的一条街，外面正是闹市集，人来人往，传来阵阵小贩的叫卖声与孩童的嬉闹声，好不热闹。
但赵捕头看着这幅光景，脸上却半点喜悦都没有，眉眼间像是凝着一团终日散不开的云。
只因这景象无论落在哪朝哪代，都是繁荣盛景。
却偏偏出现在了这一代王朝的没落，内忧外患之时。
景是美的，但这景不对。
赵捕头凝视着窗外，许久才开口。
“看看外面的人，只看到眼前的满足，就觉着天下太平。且不管平南郡外面的人是死是活，哪怕城里死了几个，几十个，几百几千个人，只要没死到自己家头上，就和自己无关。”
“这和圈里的家畜有何两样？”
“生来就是牛马猪羊，不做家畜，难道要跑到外面，去做啃草根树皮的野畜？”
“你大可去问问下面这些人，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是谁让他们有了现在的好日子，他们一个个，心知肚明得很！”
“养在圈里被人宰着吃，总好过跑到外面挨饿，被虎豹豺狼吃。圈里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死前还有顿顿饱饭。甚至运气好了，就不用早死，一辈子平平安安……”
“那赵捕头又何苦帮着郡守大人，整日奔波。”
沈念却话锋忽然一转，直直的看着赵捕头的背影。
“又何苦时时关注着沈念，任沈念将这所谓‘厉鬼杀人案’揭破？”
“虎威营不愿大夏百姓沦为北荒蛮人鞭下牲畜，甘愿赴死守城，可称大夏筋骨。”
“赵捕头身上，又有没有这么一根平南郡的筋骨？”
赵捕头沉默了。
正好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原来是饭菜送到了。
几个跑堂的前前后后，色香味形意俱全的丰盛菜肴转眼就摆满了桌。
凭心讲，每道菜的精致，都是让沈念这个曾经的现代人看了，都暗感惊讶的程度。
但心中不快，口中也是乏味。
简单吃了几口，沈念便向赵捕头道别。
赵捕头知道沈念心中烦闷，也不再多留。但临出门，却还是叫住了沈念。
“沈兄弟，赵某知道你是个脊梁板直有胆气的汉子，否则也不会敢去刨那鬼的坟，更不会一个人去杀蛊修，去赴武嵩的约。”
“但是赵某末了还是想劝你一句，掰不弯的铁，更容易断。”
“莫要去招惹王家。”
……
回家路上，沈念顺路买了几个菜窝头，狠狠塞进嘴里。
这什么傻*世界。
一边走一边啃，几个菜窝头下肚，肚中的苦闷缓解了。
心中的苦闷却没有半点缓解的迹象。
回到家，沈念一招手，系统的面板便迫不及待的弹了出来。
那日进行了一波融会贯通，现在的自己只剩两个功法了。
其中混元功是大成，罡风虎啸拳才仅仅只是入门而已。
沈念继续看过去，自己现在剩余的寿命还有六百年，应该够将这两样功法全部升至圆满。
首先要升的自然是上次落下了的混元功。
盘腿做好，调整好呼吸。
系统弹窗提示果然自己就跳了出来。
【是否消耗寿元“二百年”，将“混元功”熟练度提升至“圆满”】
【你的修为将一并提升至“武道第二境”】
升完这个，就是第二境了？
这个沈念之前没有预料到，算是额外的惊喜。
不过到现在为止，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武道一途，不同境界之间的划分，究竟是以什么为标准的。
否则按照自己当初一个人独战数名修为同样在第一境的人蛊，依旧不落下风，甚至还能秒掉蛊修本尊这点来看，自己的战斗力不早就该是第二境了。
反观仙道一途，不同境界等级之间，就有着非常明确的晋升界限，过了这个界限，就是下一境界。
这么一看，武道的确像是不入流的偏门……
晋升标准这点系统是半个字的解答也没给，沈念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更没处问去。
只好先搁置在心里。
按下确认键，沈念已有经验，立刻紧闭双眼，迎接庞大信息量冲击带来的晕眩感。
但这一次，那股晕眩感来的却极为轻微，轻描淡写般就过去了。
这就……完了？沈念心中疑惑。
一睁眼，却是尘雾漫天。
竟是又到了之前的那个诡怪的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