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加勒比海到法兰西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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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海蒂

酒馆,VIP区。

“海蒂小姐,门面区,有一个名叫马丁的人挂了您的帐。”

新来的女仆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瞥了一眼斯黛拉,然后又垂下目光,脸颊微红。

据说她们的主人海蒂是圣多明戈最美的女人,果然名不虚传。

一头如墨的漆黑长发,一双沾水玫瑰般的红唇,与天空一样碧蓝的眼睛,即使女仆仅仅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却依然在视网膜里留下了鲜艳的印痕。

“好的,我知道了。”

斯黛拉摆了摆手,前来报信的女仆乖顺地后退着离开了办公室。

“是教子阁下!”

先女仆一步来到办公室的里昂立刻激动地站起了身。

“哎呦。”

他忘了自己的腰间绑着一层牢牢的绷带,动作幅度一大,扯得他痛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头欧洲的医术几乎等同于巫术。

不看疗效,全靠直觉。

光说治疗外伤。

由于这个时代没有消炎药,伤口很容易发炎。

用现代医学来解释的话,如果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或受到感染,就可能引发炎症。炎症是身体对损伤或感染的一种自然反应,旨在清除病原体、受损细胞和修复组织。炎症过程中,身体会释放化学物质(如细胞因子)来触发免疫反应。

而当身体检测到病原体(如细菌、病毒)或炎症时,会提高体温以减缓病原体的生长和繁殖,并增强免疫系统的功能。

发烧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人要是挺过去了就能自愈。

挺不过去的自然就去见上帝了。

欧洲的医生们经过长期观察,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凡是肢体破损的患者(如切割、撞击等),想要好转,则必须要经过身体发烧这一阶段。

不发烧,就得人为创造发烧这个条件。

于是,医生在伤者包扎伤口前,先往伤口上撒一把土,这就确保了人人都能发烧。

及时接受了“治疗”的里昂和霍伯特,正在等待“发烧”的降临。

斯黛拉单手撑着下巴,挑了挑眉说:“怎么,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想着去保护教子阁下呢?”

里昂满心忧虑,女人的美貌在他眼中等同于无物。

他咬着牙向前走了几步,最终腰间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蹲下了身子。

“你们没能拦住埃文,这里自然也就暴露了。”斯黛拉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我并不急着让教子回到这里的原因。”

“可是……你就放心让教子一个人在圣多明戈闲逛?”里昂咬咬牙道。

斯黛拉风情万种地撩起额前的一缕发丝,笑着说:“这不是有人陪着他嘛。”

“你是说那小子!”

里昂的脑海里闪过劳伦斯的面庞。

事实上,当时若不是那个善于伪装的家伙在场,教子恐怕早就当场挨刀了。

毕竟,谁也未曾料到,与他们并肩走到最后的埃文,竟然会是个叛徒。

他们本想将其留下,怎奈腰部受伤行动不便,最后还是让埃文给逃了。

不得不说,劳伦斯此人的确不凡,且让人捉摸不透。

由他跟在教子左右,也总比他和霍伯特这两个伤者要强上许多。

唉!回想起当初教子执意要前来此地,他曾极力劝阻。

圣多明戈远在万里之外,离开本土之后的凶险和意外根本无法预料。

怎奈现在贵格会教团是教子说了算,他们最终也只能妥协。

随行的四位骑士,如今已一死一叛,剩下两人皆已受伤。而那些同行的普通教徒随从,根本无法为教子提供有效的保护。

“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里昂叹了口气,但随即他的脸色骤变,“等等,那个家伙竟然敢带教子去找妓女?这简直是荒唐至极!不可饶恕!”

教子忠实的骑士长被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喷出火来。

若非身体受到重伤且疼痛难忍,他此刻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向劳伦斯,将他剁成肉酱。

眼看着里昂拖着伤残的身体,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步履蹒跚地向外挪动,斯黛拉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地将他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稍安勿躁。”

斯黛拉在他的对面款款坐下。

里昂还是第一次这么靠近这个黑头发的女人。

她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烛光在她的小腿骨上映出一线笔直的反光。

饶是修行多年自认早已不受外物诱惑的贵格会教团大骑士,也在这一瞬有片刻的失神。

“我的人时刻都在监视他们,那家伙真要带着教子行那荒唐之事,定会借故阻拦并及时禀报于我,所以,你还担心什么?”

里昂扭过头去,轻轻咳了一声道,“好,我暂且相信你。”

但随即他就像是想要挽回自尊一般狠狠地拍了一下椅背道,“可恶的圣灵教团,我们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斯黛拉道:“圣多明戈是圣灵教团的地盘,而且在它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至少在圣多明戈,我们谁也得罪不起他。”

“哦?你不是也有后台吗?”里昂挑眉道。

他的目光扫过斯黛拉那装饰得奢华而精致的办公室,东非的象牙、奥斯曼帝国的地毯、东方的青花瓷等珍品琳琅满目,让人难以想象这庞大的产业竟是由一个女人独自支撑。

“我背后的人虽然身居高位,但现在就算向他求助,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斯黛拉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能保住酒馆不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里昂沉默了。

与此同时,劳伦斯和马丁二人已经从妓女那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每逢周二、周五晚上,圣玛丽号的舰长迪亚斯上校都会去一个地方。

位于圣多明戈城北的一家私人诊所。

据说上校先生得了一种难以治愈的慢性病,需要每周进行治疗。

而今天恰恰是周五。

于是劳伦斯说,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晚去拜访一下迪亚斯上校。

教子同意了。

然而,那家诊所的位置颇为偏僻,随着他们逐渐远离红灯区,人迹愈发稀少,最终几乎消失无踪。

在漆黑且寂静的道路上穿行,教子的心情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突然间,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自己的脚步声似乎成了周围唯一的声响。

他心中一惊,连忙停下脚步,猛地回头望去。

这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

原本紧随其后的劳伦斯,竟然不见了踪影!

在这片空旷且黑暗的巷子中,仅剩他孤零零地一人站立,四周除了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外,再无其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