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消失的赫菲斯
“所以说这是哪位信徒，怎么从海都出发，现在又一路向北呢？”
陈辞最近在百无聊赖的生活里找到个小乐子，就是利用记述者视角上的实时地图，来偷偷观察自己信徒们的行程。
老贝克和阿尔泰都在西大陆，距离实在太远，如果不放大地图的话，几乎就是两个重合在一起的小光点。
至于绯红大陆东部，除了小姑娘之外，剩下的一个光点停滞在相隔不远的宁城，陈辞知道是祁薇，也就是‘学者’小姐所居住的地方。
那么如此利用排除法的话，剩下那个海都的光点，多半就是自己的那位名为‘黑沼’的信徒。
果不其然，笔记本的回答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主人，这是象征着‘黑沼’小姐的光点。”
“综合她的年龄来看，她很有可能是要去京城深造，当然也有可能是去打工当牛马。”
“哦，不关我事。”
陈辞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现在外面的【绯红之月】已经从城墙下面升了上来，露出弯弯窄窄的一个月角。
可能是因为【猩红之月】就快要到来的原因，原本绯红的月色也开始变得越发猩红，彷佛月亮的表面上沾染了浓郁的血液。
陈辞静静的看着红月升起，直至它出现在天空的正中央，给世界涂抹上一层浅浅的绯红色妆容。
似乎在这种特殊的时刻，他体内的绯红之力似乎也更加活跃，它们争先恐后地想要获得自由，释放在这片诡异与非凡交织的土地上。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按住额角，面色再度变得惨白，黑色的眸子渲染成了血红色，在阴暗的房间下看起来有些狰狞。
这是他从苏醒之后便一直伴随着他的毛病，虽然早已不如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一样，让人近乎于痛不欲生。
但是总会在某个时刻刺痛他一下，提醒着他疼痛的存在。
就像是躲在阴暗中的蝎子，总会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凶猛而干脆地用锋利的尾刺蛰他一下。
或许，和自己失落于【灾变历】【黑暗历】，甚至是【光明历】之前的那些记忆有关。
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清晰回忆起过往的每一帧记忆相片。
【绯红聚会】上，发布给信徒们寻找关于自己过往的任务，也不过是他随手为之。
至于是否真的能从信徒们所收集到的信息，和种种资料中回想起来过往，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或者说，压根就没有把握。
他有时候会有一种很为奇特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绵延不断，时大时小的雨。
他所见的每一个人，经历的每一件事，不过是他生命玻璃窗上，正在缓缓滑落到地面上的一粒小小雨滴。
只有少数人可以留下一丁点雨渍，其他的人则是在不间断的大雨中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猛烈地响起，打断了陈辞的思绪。
他抬头看了一眼小赫菲斯修好的机械钟表，上面的时针已然指向了9这一个阿拉伯数字。
都到了这个时间，想必是吴尘来找自己前去探秘拍卖会了。
他将桌面上的笔记本合上，装进了大衣腰侧的口袋里。
一开门，就见吴尘的脸上藏着抑制不住的紧张，他身上没有穿常规的制服，而是罕见地换上了一套黑色的休闲服，黑色毛绒衬衣和亚麻棉长裤。
他的脸上还架着一副金框眼镜，或许是想塑造出斯文禽兽的感觉，好让自己与拍卖场这个环境更加契合。
但是恕陈辞直言，这副眼镜搭在他严肃的脸上，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看起来格外的别扭。
吴尘被陈辞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把眼镜从鼻梁上取下来，认真地问道。
“我刚才是不是看上去特别蠢。”
陈辞憋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实话：“事实上，刚才都不用看上去，就可以感觉到你身上那股傻逼的气质。”
“几乎都快溢出整个流民区了。”
“去你的，哪有这么严重。”
吴尘轻轻给了他肩膀一拳：“走吧，地址我查出来了。”
“就在老城墙附近的那个矿区旁边。”
陈辞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倚靠在门槛上皱眉问道：“老城墙附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的矿区是归那个......”
“阳光矿业集团有限公司。”
吴尘接上了他的话题，一边向楼梯下走去，一边替他介绍：“在现在这个时代，特殊能源的掌控永远都是重中之重。”
“尤其是像阳光矿业那种，可以开采高质量【光明矿石】的矿业集团或者公司，其背后往往都带有非凡势力的背景。”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陈辞：“你突然问起来这个干嘛？”
“和这边矿业上的人结梁子了？”
“没有，”
陈辞回答的干脆利落，他关好自家的大门，同时对着里面愁眉苦脸的青婉比划了一个威胁的手势，示意她好好看家。
否则没有她好果子吃。
“最近我的一个小朋友好久没来我家做客了，我有点担心他出什么事情。”
他风轻云淡地补上最后一句：“我记得他是那个什么阳光矿业的。”
事实上，陈辞也是注意到，家里那些用于燃烧的木材都快要用完了，才想起来小赫菲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自从上次赫菲斯从家里离开，陈辞就去找米莉亚女士谈了一笔生意。
大意为每周让小家伙往自己家中送两筐黑木柴火，连续两个月，就以此来抵消自己所借给他们一家的绯红币。
米莉亚女士显得格外不好意思，她没有反复向陈辞提及所欠绯红币的事情，只是郑重地向他承诺，一定会在本地人传统的新年前把这笔钱还给他。
“原来如此。”
吴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样，在拍卖会结束后，我们可以顺道去矿区里看上他一眼。”
“毕竟现在才刚过九点，而矿工们在不加班的情况下，也得工作到后半夜才可以休息回家。”
陈辞轻点了下头，表示非常赞同：“嗯，现在我们赶紧过去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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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矿业的矿区里，衣衫褴褛的矿工们纷纷聚集在一个矿洞的边缘外，欣赏着矿洞里面的一场血腥的殴打。
他们有的人奇异互视，剩下的人伸手嘲笑，或者在一旁捧腹，更有甚者不嫌事大，往里面扔下了木棍石头之类的东西。
他们看起来都很像人，但他们没有一个是人。
打架斗殴对于矿洞上的人来说，几乎已经要成为家常便饭了。
但是这次的打斗却有一些特殊，也使得这项活动更加血腥而精彩。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一方是三四个大汉，另一方则只是一位有着乱蓬蓬棕褐色头发的小男孩。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