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破绽
林昭如同一片落叶，在剧烈的打斗声中，在巨大的金铁交接声之中，无声地从楼梯处滑落。
腰间的短剑还未取出，但在二十年苦练的轻身功夫下，人已经到了那对男女的身后。
当他们察觉到危险时，林昭的剑已经出手。
这一剑看似平淡，却恰好卡在了他们联手防守的间隙之中，径直朝着男子的腰部刺去。
男子骤然变色，一脚击飞再度扑上来的护卫，仓促转身迎战。
但这正中林昭下怀。
因为这个转身的角度，会让女子的防守出现短暂的真空，不是应对场上众人的防守，是针对他的防守。
而这一瞬的真空，便是致命的破绽。
电光火石之间，林昭的剑尖已经掠过女子的腰间。
但他收住了力道，只划破了她的衣物，在她腰间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一刻的留手，不是怜悯，而是算计。
腰部一击不足致死，伤了反而会激发彻底的怒气。
他要的是紧张与慌乱。
果然，男子见同伴遇险，顿时乱了阵脚。
这种慌乱在江湖人眼中或许极短，但对林昭而言，却如同被拉长了数倍。
他的第二剑，正是等着这个时机。
而这时，老者终于回过神来。
老者一剑击退三人后，直接一声大喝：“小心！那家伙不简单！”
但他的提醒来得太迟。
剑光一闪，男子的右手手腕已经被挑断了筋脉，手中长剑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长剑落地的清响还在大堂中回荡，男子的右手已经无力地垂在身侧。
林昭眼中却闪过一丝警觉。
因为男子脸上并未出现他预料中的惊慌，反而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难怪能杀死灰羽，”男子的声音沉稳依旧，“但……我可不是他！”
话音未落，男子左手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抽出了腰间另一柄短刀。
这变故来得太快，林昭虽有防备，却也不得不后撤半步。
男子的左手刀法竟是大开大合、大气磅礴，与方才右手的飘逸灵动判若两人。
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林昭连连后退。
更糟的是，那名女子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配合得天衣无缝，她专门挑选林昭退避的方向出手，让他无法真正拉开距离。
此时，这两人才真正拿出实力，在不停逼退林昭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斩杀身边攻来的护卫。
渐渐的，场上已没有护卫还活着，除了那四个与老者交手的人外，就只剩下了林昭一人。
“灰羽的短剑都是制式品，还有三击，就会被我彻底崩碎，你死定了。”
……………
……………
林昭不语，手中短剑再次扬起。
男子说得没错，他手中的短剑确实在刚才的对攻中出现了几道裂纹，再来几次接刃，真的会直接崩碎。
但男子却忽略了一件事，那把他从一开始就放在楼梯处的断魂，此时就在他的身后。
他在下山的路上就已经尝试过，只要握住那把断魂，就能再度感觉到那股力量从刀柄传来，同时也会再度指引他的动作。
可以说，只要握住这把刀，他就是个沉浸多年的刀客。
而且，他也瞥见老者那边的战局有了变化。
那四人中的一人虽然已经负伤，却仍死死缠住老者，而剩下三人的配合越发纯熟，隐隐有将老者困住之势。
林昭嘴角微微上扬，手腕一抖，短剑朝着男子刺去。
这一剑蓄势已久，携着风雷之势，却在即将触及男子的瞬间突然变招。
刺向男子咽喉的剑尖猛然下坠，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男子冷笑一声，左手短刀横扫而出，准确地击中了林昭的短剑。
“砰！”
短剑应声而碎，无数碎片在空中飞舞。
但男子的冷笑还未收住，便骤然僵在脸上，因为林昭在短剑碎裂的瞬间，已经借着后坐之力转身疾退。
而那些短剑碎片也不是无序飞散，而是被林昭以巧劲导向了女子的面门。
女子不得不暂避锋芒，后退半步。
就是这半步的距离，这一瞬的空隙。
林昭的身形在地面滑行，右手已经握住了那柄静静躺在楼梯处的断魂。
布条被震碎的瞬间，一股凛冽的杀气充斥整个大堂。
……………
……………
断魂静静横在林昭的身前，那两人却不敢再二打一随意进攻了。
那把刀确实很邪，明明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居然在握住刀柄的瞬间就有了极度凌冽的杀气。
他们二人从小便开始杀人，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五年了，可依旧会害怕这股溢出的杀气。
实在太过诡异了。
老者一剑劈飞袭来的三人后，看向林昭手中的断魂，神色凝重的说道：“刀宗三大镇宗之宝，失踪二十几年的‘北境一刀’的武器——断魂。”
老者话音刚落，场上众人的瞳孔皆是猛然收缩。
北境一刀，二十年前纵横南北两境的传奇人物，一刀灭三宗的绝世刀客。
没想到这把断魂竟会出现在一个少年手中。
男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就算你得到了断魂，也不过是个外行人拿着宝刀而已，我不信你是刀剑双修。”
他很清楚北境一刀的名声，因为即使是现在，北境一刀也依旧被叫做第一刀客。
因为没人知道北境一刀死没死，正因如此，现在根本没人敢称自称第一刀客。
但……
若是赢了这人，那他就是断魂的新主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闪电般扑出，短刀直取林昭咽喉，女子也默契地从侧面袭来，寒光闪烁间是致命的杀招。
林昭却仿若未觉，只是轻轻抬起断魂，随手一劈。
“铮——”
清越的出刀声中，一道寒芒已经划破空气。
那两人心头一惊，却已收势不及。
那一刀快得不可思议，快得连老者都微微眯起了眼睛。
刀光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撕裂。
男子和女子几乎是本能地横刀格挡，但他们的兵器竟如纸糊般被轻易斩断。
两人脸色大变，狼狈后退。
林昭看着两人说道：“看来你的武器也是制式品，受不了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