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该向他学习
楚阳的那句随口消遣，令李雨清完全失去对情绪的掌控。
她怒举手中银剑，飞速刺向楚阳。
然而，楚阳只是冰冷看着对方，轻飘飘举起了手中道铃。
铃声清脆，空气凝滞。
这一刻，李雨清手中的银剑，再难落下哪怕一寸！
但这一次，楚阳并未完全召出纸人邪祟。
只是从那道铃之中，单纯探出了一只手。
纸人的手。
凌空扼住剑锋！
毕竟，现在还不能杀掉这个女人。
楚阳还想在衙门里混。
对方是青州刺史之女、五行宗的唯一女弟子、当朝太傅亲选的好儿媳、未来朝廷的女中豪杰……
身上叠了太多BUFF。
若是杀了，怕是会惹一身骚。
……
“这是，法器？！”
李雨清眼中的愤怒变为惊惧，逐渐演化为嫉妒，最终汇聚成怨毒：
“你这泥腿子，从哪里窃来的法器？！”
刹那间，李雨清再催功法，试图震开纸人的手，令手中银剑重获自由。
可她无论如何催发功力，定在空中的这柄剑，始终不得自由。
跟随严老修行多年，即使面对正邪同修的老前辈，她也能稳住心神，
可是现在，她的脸上却满是慌乱。
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力道像是泥牛入海，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你想拿回这柄剑？早说，给你便是。”
楚阳那恶人先告状的声音悠悠传来。
李雨清忽然发现，局势有了巨大变化。
那道铃中探出的纸人手掌，只是微微五指用力，竟瞬间捏碎了她的这柄银剑！
漫天剑片飞洒。
她终于夺回了自己的剑，可却只剩剑柄。
“必须杀了你……”
李雨清不顾师父的命令，准备召出属于自己的那只邪祟。
可就在这时，她竟发现楚阳收回了道铃。
对方意识到自己即将召出邪祟，
对方怯战了？
李雨清嘴角显露几丝得意。
但下一刻，楚阳面无表情，双腿拉开，扎稳马步，力从地起。
全身的力道，被凝于攥紧的右拳之中。
咔咔关节响动声，响彻在暗室之内。
整个身子，好似一张满拉的强弓！
“肉搏？！”
下一瞬间，李雨清感觉自己被某种猎手锁定。
一时间竟有种窒息感，像是被强手扼住了咽喉！
她想避开这一拳。
可楚阳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好？！”
下一刻，李雨清瞳孔巨震，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只感觉腹部被某个硬物重重轰砸，整个身躯骤然下沉！
她的双腿不自觉脱力、松软下去。
整个人跪在楚阳面前，抱紧腹部，无声嘶吼。
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布满青筋。
张口想吐，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丝丝白沫渗出嘴角。
而楚阳却缓缓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用力抬起了她的下巴。
对方依旧是那副不惮强御的平静模样，
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招惹到了何种大人物。
只是用那平静的嗓音，怪罪般问道：
“不就是坐车吗，这么简单的事，弄得如此复杂。”
“非要我主动献殷勤？”
“你就不能说些软话，我不就带你了么？”
“也不至于现在，弄得自己口吐白沫。”
楚阳从怀中抽出白布，擦了擦李雨清嘴角的白沫。
李雨清两条胳膊死死撑在地上，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倒下。
她瞥向楚阳擦向自己嘴巴的那只手，一狠心，猛地咬了过去。
当！
牙齿咬到道铃的声音，回荡在暗室之内。
楚阳面无表情，掀开了白布，露出里面的那个道铃：
“我这包裹道铃的布，不配擦你的嘴？不愧是世家千金。”
“你——！”李雨清眼神怨毒，呼吸紊乱，可只是无能狂怒。
吱——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又被推开。
楚阳知道，是那位“严老”进来了。
这位修为高深的老者，既是李雨清的师父，也是保护伞。
自己痛揍了李雨清一番，身为师父的他一定有话说。
可是，敌人已经主动找上了门，自己又能怎么办？
被堵在了暗室里，跑是跑不掉了，又不能被动挨打，更不能杀掉李雨清。
也就只好选个折中的法子：正当防卫、打她一拳。
不用纸人，用自己的拳头，已是尽了最大的仁慈和宽恕。
如若这样，严老还能怪罪于自己，那就真没办法了……
只能晃动道铃，唤出纸人，强行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在楚阳的注视下，严老并未对自己发难。
这位黑袍老者只是扶起了李雨清，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道：
“小兄弟，我代徒弟向你道个歉。”
“她受了教训，你也出了气，两全其美，这事儿就算了吧。”
“可以。”楚阳对严老很有礼貌，这便转身离开了暗室。
看来这位老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蛮不讲理。
能混到这个层面的老东西，不可能对小辈轻易出手。
楚阳回想起之前的师徒对话……
或许，严老故意放李雨清进来，本就相信自己能战胜她。
就是故意要借自己的手，给这位刁蛮徒弟一个教训？
借刀杀人……日后李雨清的长辈如果怪罪下来，严老也是干净的……
楚阳不想再继续想下去，怕自己会脑补出更多的可能。
与其自己吓自己，不如赶快寻找正统修行法门，尽快壮大自己。
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
“师父，我的剑碎了。”
李雨清望向那柄碎裂的银剑，神色悲伤。
像是看见一位陪伴多年的老友死去。
“活该……”严老不惯着她，反倒开门见山问道：
“你有没有感觉到，刚刚某一刻距离死亡很近？”
李雨清咬了咬牙，嘴硬道：“但他最后……收手了……他怕了……”
“他确实怕了，他怕一拳把你打死。”严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倒是你一副输不起的模样。甚至还想，咬他……”
“我想反杀。”李雨清故作镇定。
“罢了，反正黑山县的县令活不了多久，咱们以后取而代之，跟那个楚阳的相处时间会很长。”
严老不想再听李雨清辩解，只是谆谆教诲道：“你可以好好向他学习。”
“向他学习？他只不过暂时比我强，给我时间，我总能超过他。”
李雨清冷冷地笑了一声：“一个泥腿子而已，师父，你说我能向他学习什么？”
严老面无表情，只是又失望的叹息一声，缓缓道：
“圣人的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