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少年傲！
大葫芦村，篱笆院。
江澈推门入内。
他望见坐在屋门前的李青牛，上前行礼。
“弟子拜见师父！”
李青牛望着江澈，一番细细审视之后，目光里，透出一抹罕见的严肃！
他从江澈的身上，看到了极其浓重的杀气！
以及，一缕残存的血气！
“你杀人了，杀的是气血一关的武者！”
江澈闻言有些惊讶，李青牛能看出他刚刚杀了人，他可以理解。
但是连对手境界都能看穿，这眼力就有点恐怖了！
念及此，江澈坦诚道：“弟子的确刚刚杀了人，解决了一场私人恩怨。”
李青牛深深地看了江澈一眼，问道：“以锻骨之身，逆伐气血，你可还记得为师的叮嘱？”
江澈点头，答道：“弟子一直谨记师父教诲。”
李青牛脸色骤然一沉，“既然记得，为何还要行如此冒险之事！”
江澈抿了抿唇，抬眸与李青牛对视，坚定道：“弟子……不求长命千岁，但求念头通达！”
这是江澈第二次对人说出这样的话，第一次，是在面对周秀的时候。
周秀不能理解他，那无所谓。
但是他希望李青牛，自己最敬重的师父，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
李青牛望着江澈眼底那一片坚毅之色，不由得沉默下来。
枝头之上，麻雀叽叽喳喳，愈发吵闹。
不知过了多久，李青牛才幽幽叹息一声。
“为师知你不愿失了武者本心，不愿失了自己的锐气。”
“但……为师还是那句话，刚过易折，你真的想清楚了？”
江澈郑重点头，“宁折不屈！”
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自然不会轻易更改！
若是到现在还要犹豫，那这辈子还练什么武！
李青牛听见江澈这掷地有声的回答，望着江澈身上那少年意气，忽的笑了起来。
这一抹笑容，轻松、释然。
不再如往日那般，苦大仇深。
似是解开了心中尘封多年的枷锁，扫去了心房中的尘埃与蛛网。
他放下手中拐杖，用一条瘸腿，将身体支撑起来。
伸出双手，扶起江澈。
“也许，你才是对的。”
“我李青牛当年闯不过，走不通的路，未必能拦得住你！”
“但你要知道，清远县城，方圆不过三百里！”
“三千里葫芦江，烟波浩渺，可也不过是八千水域之一！”
“世家门阀，天宗上门，有些人生来就是头角峥嵘，位列天潢贵胄，呼风唤雨！”
“有些人，却在这苍茫大江之中挣扎求生，顶着风霜刀剑，堪堪才能闯出一个窥探世界的孔洞！”
“你越是有心气，有胆气，要披荆斩棘，将那孔洞闯成一条通天路！”
“就越是有人看不惯你，要压你、辱你，甚至废你身躯，灭你武道之心！”
“你天赋异禀，一身傲骨，堪称惊世奇才，本可以藏锋于鞘，以待时机，再崭露锋芒！”
“但你既然选择去闯，那就一定要闯一个天翻地覆，山河倒悬！”
“飒沓凌云，撞断天宫不罢休！”
江澈听见李青牛这一番慷慨之言，胸中不由得生出万丈豪情！
紧紧握住，腰间惊云！
“不管前路多荆棘，我自一刀压万道！”
李青牛听见江澈这一番豪气干云的回应，不由得开怀大笑，连道：“好！好！好！”
赞叹过后，他又道：“既如此，那为师今日，就传授你一门血战拼搏的刀法！”
江澈闻言，立刻行礼道：“多谢师父！”
李青牛重重拍了拍江澈的肩膀，可谓是寄予厚望。
吱嘎。
这时，篱笆院再度被人推开。
东方胜抱着足有半人高的酒缸走进来，将酒缸搬到李青牛面前。
“师父，昨夜师兄大发神威，斩了一条大蛇，取了蛇胆，特意为你泡了一缸药酒！”
“弟子也贡献了一些绵薄之力，希望师父喜欢！”
东方胜笑嘻嘻的望着李青牛，又看了一眼江澈。
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论师父，还是师兄，好像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李青牛看了一眼东方胜怀中的酒缸，“你们的心意，为师收下了。”
“为师正欲传授你师兄一门刀法，你可要学？”
东方胜闻言立刻放下酒缸，有些期待的问道：“师父，可有拳法？”
李青牛大笑，“自然是有的！”
……
断江刀法，顾名思义，练到极致，一刀之威，可截断江面。
共计七十二式桩功，三十六式刀法，精妙绝伦，招招向前拼搏，毫无防守可言。
于此时的江澈而言，真是再合适不过。
【断江刀法：未入门（0/500）】
江澈将刀法熟记在心，眼前便浮现一行小字。
他正欲开始修炼，一旁，东方胜忽然凑了过来。
“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师父好像变了？”
江澈抬眸，看向不远处正在用匕首刮去一脸胡茬的李青牛，轻轻一笑，“是有些不一样了。”
东方胜颇为感慨，“师父看着好像才三十岁出头的年纪，正是拼搏的时候呢，怎么就……”
江澈闻言，目光不由得落在李青牛那瘸了的右腿之上。
将来总有一日，他会弄清楚这件事情，为师父讨回一个公道。
但是在那之前，他需得练好手中刀法！
“修炼吧。”
江澈叮嘱东方胜一句，就伸手拿起放在身边的酒囊，将浸泡了虎骨散以及洗髓丸的药酒一饮而尽。
他盘膝坐下，运转狼吞，等消化吸收完毕，又吞服一枚九象丹。
不多时，浑身上下就热烘烘的，似是刚刚从蒸笼里出来一般，冒出腾腾热气。
江澈屏气凝神，运转九转元功。
天地元气流经周身，一呼一吸之间，足足九回，合为一转！
【九转元功，入门！】
“呼……”
江澈轻轻吐气，绵长之气息，似是一道气箭，直冲出足有五六尺远，这才散尽。
李青牛见到这一幕，微微一笑，“不过几日工夫，九转元功便入门了，甚好。”
想当年，他得授九转元功，足足耗费半月时间，才堪堪入门。
当初师父就称赞他，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若是让师父见到江澈这番表现，只怕要弹跳起来。
一想到那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景象，李青牛脸上的笑容，忽然缓缓消失。
八年不见，也不知道恩师，如今身体是否安康？
他在这乡野之间，颓废了八年。
今朝散尽失落意，也该出去走走了。
至少，去远远地望一眼恩师，以求心中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