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矢口否认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疏月就听到房间外传来裴青寂出门的声音。
裴父这几年预备退居二线，华利的大小事务基本都由裴青寂处理，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睡意全无，林疏月起床收拾整齐，简单吃过了饭，刚安顿好了抱抱，就收到了韩政的消息。
她匆忙下楼，只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夹杂在川流不息的车队中，显得张扬夺目。
西装革履的韩政倚在车门边，见林疏月走来，主动为她开门。
“裴总上午有会议，派我先来接您。”
韩政机械地通报了消息，便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S+离裴青寂的住处不远，不过十来分钟，他们就到达了高大气派的商场门口。
韩政率先下车，领着林疏月走到一家海外高端服装店前。
迎宾的店员并不认识他，礼貌客套地问好后，从他手里接过了名片。
看到名片上那个响当当的名字，店员立马转换成谄媚的笑容。
“清场。”韩政简明扼要。
听到这个霸道的要求，店员一时拿不定主意。
她一边安抚韩政，一边叫来了店长。
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店长在上流圈子摸爬滚打多年，那些顶级权贵身边有些什么人，她脑子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用看名片，她的眼神在韩政和林疏月之间拐了个弯，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
“快快快，清场。”
她催促着店员驱赶走店里多余的顾客，然后识趣地绕到林疏月身边，毕恭毕敬：“不知道您今天来，是想挑些什么样的衣服？”
突然被热情对待，林疏月不由得感叹这个店长可真是人情练达。
“随意看看。”即使不被承认，她出来代表的也是裴青寂的脸面。
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她从容地迈步走进店内。
一位店员捧来了一碟点心和一杯花茶，林疏月摆手示意不必。
对于该挑什么样的衣服，她毫无头绪，可总不能干坐着吃吃喝喝，还是得做做样子。
店长喋喋不休地推荐着，只是风过无痕，林疏月一句也没听进去。
胡乱挑了几件看起来顺眼的衣服，裴青寂正巧从店里的暗门走了进来。
这道暗门直通地下停车场，专门为不愿暴露行踪的高端顾客留的。
“选得怎么样？”他开门见山。
“这位小姐选的衣服都在这里了。”
明白裴青寂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店长将林疏月挑的衣服都摆在了他面前。
不过他瞟了一眼，就眉头紧皱。
声音里带着愠怒，他抬头斥责众人：“你们店里就没有审美好的店员了吗？”
一位新来的店员着急在财神爷面前混个脸熟，慌忙辩解：“这些都是裴太太亲自挑选的。”
裴青寂不近女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能被他带出门的女性，一定和他有着暧昧关系，称呼一声“裴太太”，也是她自以为给林疏月戴顶高帽就能哄得金主开心。
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店长一记眼风扫了过来，吓得她后半句话都含含糊糊的。
和上流人士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店长太了解这些人的游戏规则了。
既然裴青寂不想公开，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这个愣头青冒冒失失地拆穿，就怕会连累所有人。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称呼的裴青寂瞬间沉下了脸。
但位高权重者最擅长隐藏情绪，战战兢兢的众人只能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阴森可怖。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擅自揣测。”
此言一出，店员们的脸色都白了三分。
“我让你清点的库存你清点完了吗？”
经验老道的店长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正抖如糠筛的那位店员。
转头，她饱含歉意的表情中有几分讨好巴结：“新人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她只对着裴青寂说话，一旁的林疏月被晾在身后。
林疏月不是不习惯裴青寂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前是觉得她身份低微拿不出手，如今阮嘉懿即将回国，若是这时再闹出什么风言风语，恐怕会惹得那位白月光不高兴。
只是没想到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也会因此动怒，当着外人的面给她难堪。
在这种店里工作的人，哪个不是趋炎附势的人精？他表面上是恐吓一个小店员，实际上是在打她的脸。
他对她是什么态度，店员对她就会是什么态度。
接下来的对话里，林疏月被剥夺了发言的权利。
店长招呼店员推来了几副滚轮衣架，上面挂满了当季时兴的衣服。
“您要是觉得那些衣服不好看，还有这些可以挑选，这都是我们刚上的新品。”店长殷切地邀请裴青寂。
起身在衣架上挑挑拣拣了一番，他又拿起几件衣服在林疏月身上比划，这才勉强挑到了满意的。
“就这几件，找个合适的尺码。”
他将衣服扔给店员，准备移开眼的一瞬间，目光又被一条长裙吸引过去。
这是一条淡紫色的法式鱼尾长裙，丝织面料细腻光滑，剪裁优雅得体。
发现他注意到了这条裙子，店长敏锐地上前推荐。
“您的眼光可真好，这是我们新推出的秋冬高级成衣，整个沪城只有两件，配这位小姐的气质正合适。”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裴青寂，这条裙子价值不菲，如果能卖出去一条，对她这个月的业绩是不小的加成。
思忖半刻，裴青寂转头吩咐店长：“去配双鞋。”
克制住自己的欣喜若狂，店长爽快答应了一声，从身后的展架上捧出了一双白色尖头高跟鞋：“白色配紫色，更能凸显气质。”
裴青寂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林疏月：“去试试。”
这一套穿搭并不是她日常的风格，但他下了命令，她也只有遵从的份儿。
接过连衣裙和高跟鞋，拦下想陪同她的店长，林疏月独自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里暖融融的，燃着木质香调的熏香，让她方才紧绷的神经有些微的放松。
褪下朴素粗糙的衣服，换好精致昂贵的裙子，拉开布帘，正对面的巨幅镜子里倒映出了她玲珑曼妙的身形。
裴青寂眼光确实很好，淡紫色清纯典雅又不失性感，与她的气质十分契合，鱼尾裙摆摇曳生姿，衬得她更加千娇百媚。
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自己，震惊、兴奋、惶恐......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血液逆行上涌，林疏月只感觉脸上麻麻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砰砰，砰砰......”
伸手抚上躁动不安的心脏，她呆愣愣地盯着镜中那个容资绝色的美人。
直到店长的呼唤声把她叫醒，她这才想起裴青寂还在试衣间外等候。
与高跟鞋的磨合还未成功，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推开了试衣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