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剪纸（2）
张遥听完宋拂衣的话，摇摇头又点点头，转头就神色防备环视周围，握着剑鞘，盯着前方灰暗的巷子，困惑道：“也许是吧，当时我就莫名其妙对旁边的木头砍了下去，估计…”他顿了顿，说，“估计是想试探你胆子大不大吧？！”
宋拂衣“哦”了一声，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现在接收到系统给她的地图。
在脑海中，她看着自己目前的位置离吴家有半个时辰，同时也看了一下山上的路程。
嗯？果然是一起的。
这是她和张遥回山上的必经之路。
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相差半个时辰的路线。
“想来这吴家镇还是蛮大的，吴家离吴家镇都还那么远。”宋拂衣想到这，抬眸看向张遥，只见张遥双眼迷茫又很沉默地盯着她看。
宋拂衣：“……”
气氛有些尴尬，宋拂衣用那泛红的面容看着他，挠了挠头，面目表情的回应道：“张遥师兄，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是梦见有人跟我求助。”
“嗯？”
张遥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过托梦。
他抿着嘴唇，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宋拂衣淡定地回望他，显得此刻静谥无声胜有声。
随着天边逐渐升起灰雾银白的肚鱼皮，感到无比叹息。
曾几何时，这么平凡的天空也曾差一点点就看不到了。
宋拂衣心中思念，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张遥疑惑地出声，“怎么？你说完上一句就没下一句了？”他没有看到宋拂衣低下头的眼泪，只一心只想着等宋拂衣接下来的话。
毕竟，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托梦这件事上了。
宋拂衣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擦拭着眼泪，眼眶打转眨了眨，恢复情绪，声音有些干涩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是不太信。”张遥小声的嘀咕，宋拂衣听见也没说什么，继续道：“梦见吴家镇有一位老伯，他叫我去找他学剪纸，你知道剪纸吗？”
“剪纸？老伯？”张遥立马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宋拂衣，眸光流转的寒意嗖一下消失，他假意使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结巴道：“是..不是..吴..吴..老伯？吴利？”张遥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凡是想伤害吴伯伯的人都得死！不管是谁！
“嗯。他是说他叫吴利，你知道？”宋拂衣侧头从他那柔和的面容看到了冷漠。“你？”宋拂衣刚瞧见，张遥恢复如常，立即睁着眼睛说瞎话，皱着眉头看着她，“我？我怎么了？不是你在说吗？”
“你认识？我从你脸上看到了冷漠，这不是平常的你。”
“是吗？”冷调的声音比刚刚还好听，宋拂衣从容淡定地看着他，点头道：“是的，你眼中虽然带着笑，但心却是寒冷的。”
此时，天也比刚刚亮起很多，周围不少房屋里点燃了昏黄的烛灯。
下一秒，打着哈欠的驼背的老人从远处走来，背上挑着担子，两处萝兜装满了新鲜的蔬菜。
等人一走，宋拂衣便听见了剑出鞘的声音。
“咻！”
剑又架在了宋拂衣的脖子上。
宋拂衣本能地想出手，还没五指聚起，系统连忙岀声，【宿主！宿主！冷静！冷静！】
【这里是凡人世界，不可用灵天力动手！】
【我靠！靠！你怎么会有灵天力？！！！】
系统在宋拂衣里的识海中直接爆走，突然，万物静止，时间凝固，张遥皱眉含有杀气的面孔也一动不动。
系统从宋拂衣识海中岀来，停留在半空中。
虽然系统没有脸，没有实体，但宋拂衣也能感受到它在注视她。
“我本就是上古天道之女，为何没有灵天力？”
这话一岀，系统卡壳了几秒，随即发出尖锐的声音！
【啊啊啊！上古天道之女？上古天道？我靠！】
【你不是凡人吗？怎么会流落在现代凡人世界？】
【苍天呐！我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绑定了天道之女！完了完了！我命不久也啊啊啊！】
宋拂衣心中无奈，怎么遇到的人都是一惊一乍的。
“闭嘴！为何不可动用灵天力？”
“你也知道，刚刚他想杀了我！”
【宿主啊…不…天道..天…】
宋拂衣冷漠地打断道：“叫宿主吧，我听习惯了。”反正又不是叫了一两次了，她心想。
系统也松了口气，毕竟天道天道的喊着，压力山大啊！于是它识趣的又改口道：【好的，宿主，是这样的，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则，你动用灵天力，必然会引起这个世界的改变。】
【再者，凡人之躯，根本受不住灵天力一掌。】
【我们是来完成任务，不是来改变规则的。】
【而且，张遥不是真的想杀你啊，他只是在试探你，宿主…】系统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动手，再等一等看也不迟。】
宋拂衣沉默的不说话，系统也惊心胆颤。
它可不敢在天道之女的面前造次，抬手间顺手就能把它灭了的主。
一人一系统就这么安静地沉默了几分钟。
久到系统都生无可恋了。
“你…”
【我在，我在，宿主，您说。】系统脸皮厚的用上了敬语。
再有傲气也比命重要。
“…..”
宋拂衣无语了，虽然早已见惯，可作为一个系统，不应该是没有感情的吗？怎么这跟人一样。
这时，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系统一颤，见宋拂衣笑了，一瞬间心悸冒冷汗，鬼知道它一个没有实体的东西也会冒冷汗，可就是这样发生了。
“你排名二十？”
【不是哦～宿主，我是二十次穿越系统啦。】系统立马换成软软糯糯的声音对着宋拂衣说。
宋拂衣嘴角微微上扬，淡然说道：“你在对我撒娇？”
系统：【……】我也不想的好吗？
【嘻嘻，您喜欢这样吗？我可以每天都对您撒娇哦～～】
“正常点，像你刚开始那样对我就行。”
【可以吗？宿主大人～】
“嗯。”
【好的，宿主。】系统又马上换成正常的机械声，这是它们系统界唯一默认的声音。
【宿主，你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如果没有，我们该恢复正常了，时间静止还能维持五分钟。】
宋拂衣“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你可以变成实体吗？与我一同作伴。”
“我身边有个信的过的人也没那么孤单。”
【宿主，据我所知，系统界没有这样的先例，恐怕是不行的。】
“哦，那我就创造先例。”
【宿主…】
宋拂衣坐下，闭目凝神，伸出玉手向空中划过十字又转动一圈，画面一岀，周边凝聚了金色裹挟着紫色灵光，最后，食指轻碰，一道从上方传来的阵阵光亮照耀在了系统身上。
【啊！好痛！】
【宿主！救我！】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
“啷！”
“哗啦！”
“砰！”
周边摊位四分五裂，青石路也裂开缝隙，整个现场都被上方的气浪冲撞一地。
待光明散去，一个粉嫩的小女孩正躺在地上，她睁开迷茫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宋拂衣。
一身长长的披衣黑装，束着高高的发尾，一张令人精致的面孔。
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
【宿主简直是男女通吃啊！】系统脑中崩出这样的想法。
系统回过神来，正准备起飞，一双微胖如洁白般的藕玉手闯入眼眸，惊恐地尖叫道：“嗯？不对！！！啊啊啊！！这是？手？”
“我的手？这….我有躯壳了？”
系统震惊到盯着自己伸出的双手左看右看，随后又连忙站起身来走来走去，可爱又圆呼呼的小脸上挂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神色。
一袭粉白的连衣裙搭配着绣有樱花的马甲。
齐刘海儿的系统绑着双髻丸子头，头发上插着白花流苏长环，布灵布灵好看极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樱花绣鞋上有两排闪闪发光，洁白无瑕的上等珍珠。
“不好！时间静止还有十秒！”系统来不及仔细观察，一溜烟变身成粉色雾气冲进宋拂衣的识海中。
宋拂衣一挥手，周围的环境恢复如常。
“说！谁派你来的？”张遥这一刻也不装了，恢复正常的语调，手握着剑，冷气十足的声音直入人心。
他不信宋拂衣下山的理由，只觉得这套托梦的说辞可笑至极。
“呵呵～”宋拂衣轻笑，睫毛底下的眼眸尽显寒冷。
张遥眉头紧锁，眼神带着不解，这个时候她还笑的出来？他不理解，加重语气，声音却又微凉的好听，“宋拂衣，你笑什么？”
宋拂衣伸出食指推开脖子上的长剑，神色自若地直视张遥，认真地说，“看吧，我说了你又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我从小送进山上，待到师父身边已有十七年，你说…”宋拂衣失望的背影向前走去，声音不紧不慢的传进张遥的耳边，“有谁能派我去接近，我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你不相信我，你大可自己派人去调查。”
“张遥。”宋拂衣回头看向还在原地停留的他，真诚道：“我不了解你所说的吴利，也不了解什么是剪纸，如果你相信我，你跟上前来同我说说。”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有本事就来阻止我进入吴家！”说完，宋拂衣霸气十足的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一抹黑衣，一抹孤独而又倔强的黑衣消失在前路漫漫的雾霾之中。
张遥站在原地一只手紧握拳头，一只手紧握剑柄，双手的青筋暴起在外，神色纠结到咬紧嘴唇。
渐渐的，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伴随着晨曦升起的光芒，最终从他嘴里传来一声叹息。
“败给你了，宋拂衣。”
“希望，我没信错人。”
张遥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把剑插入剑鞘，快速地向前走去，只留下了令人深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