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万代始皇帝
吕不韦死后,秦王嬴政独揽大权,雷厉风行(1)。当时东部各国均已衰落,秦国出兵,鲸吞蚕食(2),荡平六国,一统中原。此时的他踌躇满志,想干出一番空前绝后的大事业。他首先下令群臣商议帝号,让群臣尊称自己为皇帝,并追尊父王为太上皇,称自己为始皇,意在首定天下,使江山能够千秋万代地传下去。然后命李斯规划疆土,费了许多心血,才划分妥当,把天下分为三十六郡。
秦始皇令行禁止(3),自以为天下可以从此无事,安享天年,于是在咸阳北开辟出一块旷地修筑王宫、殿宇、楼阁。落成以后,将六国的妃嫔安置在里面,宫中无一处没有美人,无一室没有音乐。嬴政在宫中游宴,久了就觉得味同嚼蜡。于是又想出一法,令天下遍筑驰道(4),准备御驾巡游。
秦始皇二十七年(前220年)秋季,嬴政下诏西巡,文武百官护驾同行,场面极为壮观。当时正是深秋季节,草木凋零,没有什么景色。只是辛苦了地方官吏,奔走供应,迎来送往,费了许多金银。嬴政游玩尽兴后,就顺着原路返回咸阳。
时光流逝,渐渐地冬尽春来,阳光和煦。秦始皇又有了出游的兴致,命文武百官随他向东游玩。众人一路来到了泰山,嬴政觉得这里好,就在山上住了下来。嬴政常常在山上眺望,远远看见东海中间,隐隐约约地有楼阁耸起,灿烂庄严,偶尔又有人影往来,好像集市一样,仔细辨认时,转眼间什么都没有了。
秦始皇觉得非常惊奇,连称怪事,手下有人趁机进言说:“这可能是海上三座神山:蓬莱、方丈、瀛洲。”秦始皇猛然醒悟道:“朕记得从前有燕人入海成仙,他对徒弟们说海上有三座神山,众仙云集,并且有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药。齐威王、齐宣王都曾派人入海求访,可惜都没有找到。相传神山本在渤海中,船一靠近便被风吹回,朕现在亲眼看见,才知道传闻属实。可惜朕不能亲自前往,无法求得长生不老药。纵使贵为天子,却难逃生老病死,怎能与神仙相比?”说完长叹了好几声。
碰巧这个时候徐福等人上书,说斋戒沐浴之后,带领童男童女乘船前往,就可抵达神山。秦始皇听说之后非常高兴,立即命他们雇佣船只,率领几千个童男童女航海东去。过了一两天,也不见有好消息传来。又过一两天,仍然没有音讯。秦始皇忍不住焦躁起来,亲自出来查看,恰逢其中的几只船回来,秦始皇以为是徐福等人求到了仙药,急忙传问。船上的人都摇头,说是风太大了,虽然靠近了神山,但又都被风吹回了,没能上岸。一席话浇灭了秦始皇的希望之火,只好命徐福等人继续寻求仙药,得到仙药之后立即报告,自己启程回去了。
转眼又是一年,秦始皇对求仙一事仍然念念不忘。暗想如果求得仙术,不但长生不死,即使有意外之事也能预先推测。打定主意后,就再次东游,抵达碣石。这时有个名叫卢生的儒生,凭着一张巧嘴,博得了秦始皇的欢心。秦始皇便叫他航海东去,探访仙人。
卢生听命前往,好几天不见音信的秦始皇停船海上,耐心守候。等了好多天,卢生才回来。卢生对秦始皇虚构捏造了许多事情,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书,双手捧着呈给秦始皇,说是仙药虽然没有取来,仙书却已抄来。秦始皇接过来一看,书中只有几百字,却都是些虚无缥缈的文字。只有“秦将被胡人所灭”一句,映入秦始皇眼帘,令他暗暗生惊。胡是北狄的名称,占据北方,多次入侵中原,后来辗转改名为匈奴。秦始皇心想,现在匈奴尚存,部落如故,依据仙书中的意思,将来我大秦天下,必被胡人所得,这事还了得?我不如趁现在强盛灭了他,免得他贻害(5)我的子孙。想好以后,便收起仙书,一面令卢生随驾同行,向北行进;一面命令将军蒙恬,调兵三十万,讨伐匈奴。
匈奴虽为强敌,但既没有城池,也没有宫室,靠畜牧为生,选择有水草的地方作为居住地,待到水干草尽,便迁往别处。即使是所拥立的酋长,也不过设帐为庐,披毛为衣,与远古时代的人相似。匈奴人身材高大,体质强悍,平时除畜牧外,只知跑马射箭。有时趁中原边境兵力不足,便跨境抢夺东西,所以中原人很仇恨他们。
此次秦将军蒙恬带着士兵突然出境,匈奴没有任何防备,不知如何抵挡,只好分头逃窜,把塞外水草肥美的地方拱手让给了秦朝。这块地方就是后人所称的河套,在长城外西北方向。蒙恬在此划分土地,分置四十四县,然后将罪犯移居到这里﹔再乘胜追击匈奴,北过黄河取得阴山等地,分设三十四县。然后在河上筑城为塞,并把从前三国的故城一块修筑,西起临洮,东达辽东,越山跨谷,连绵一万多里,号称万里长城。以前的长城虽有旧址,但是断断续续,东西两端也没有这么长,经秦将军蒙恬监修之后,才有了这流传千古的万里长城。
又过了一年,秦始皇觉得自己的宫殿太小了,就想大兴土木,广筑宫殿,临朝时对群臣说:“近来咸阳城中,人口越来越多,房屋也在逐渐增造。朕作为一国之主,只有这几所宫殿,实在不够用,不如扩充规模?”群臣当然连声称是。秦始皇开始下令修建宫殿,命工匠们先绘成图纸,要求规模一定要宏大,要震古烁今(6)。
众匠役费尽心思,才制出一个样本,呈入御览。秦始皇按图批改,将前殿图样斟酌完善,颁发出去,令他们照样修建。前殿建成后,紧接着修筑后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役夫劳力不够,就把犯人拉来建造。相传前殿规模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分为上下两层,可坐万人,四面都有回廊可以环绕。
役夫劳力精疲力竭,前殿总算是营造完成。偏偏秦始皇又颁布诏令,宫殿要按照天上星斗样式分布,从渭水上面架起一座长桥,一直通到宫殿,就像是天上的银河。秦始皇下令加造横跨渭水的桥梁,渭水两岸,长约二百八十米,筑桥自然很费事,并且桥上还要通车马。这样巨大的工程,比修筑宫殿还要难上几倍。秦始皇不管民力,不计工费,只要他想得出,工匠做得到,他便心满意足。
这座宫殿修筑数年,直到秦始皇死,也没有完全修好。这些宫殿互相连接,照图纸计算,共有三百余间房屋,连绵三百多里。其中一半已经建成,只是装饰还欠缺。最先建造的前殿早已完成,因为它四角有曲檐,人们便把它叫作阿房宫。秦始皇本想等到工程全部完成后,再取一个好名,可宫殿还没建成,他就病死在沙丘宫,于是后人便用“阿房宫”三个字作为前殿的名字。
(1) 雷厉风行:像打雷那样猛烈,像刮风那样迅速。比喻执行政策、命令等要求严,行动快。
(2) 鲸吞蚕食:像鲸鱼吞食一口吞下,像蚕吃桑叶逐步侵占。比喻用各种手段侵吞。
(3) 令行禁止:下令去做的就立即行动,下令不许做的就立即停止,形容法令严正,雷厉风行。
(4) 驰道:古代供君王行驶车马的道路。泛指供车马驰行的大道。
(5) 贻害:留下祸害。
(6) 震古烁今:震动古代,显耀当世。形容事业或功绩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