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吓破狗胆
戴宗见黄文炳居然开始替宋江求情，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玩。
宋三爷则是大喇喇站在当厅，一脸尽在掌握的微笑。
他把原著翻来覆去读过好几遍，悟到了一个真理：
在水浒传这个曹丹的世界里，如果有人诬陷你私通梁山，那么你最好真的私通梁山。
宋江和卢俊义，都是因为一首没头没尾的反诗，就被人诬陷入狱，严刑拷打，险些丢了性命。
石秀在大名府跳楼劫法场被抓，指着梁中书一顿臭骂，反而没人敢害他，还要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所以宋三爷早就计划好了，到了堂上就抓着蔡九和黄文炳一顿喷。
一定要把他们唬住，让他们在堂上不敢用刑，等进了牢房，有戴宗和李逵回护，自己就跟回家一样。
至于如何脱狱，他心中早有计划，更何况现在自己脱胎换骨，还有三卷天书在手。
最不济，还有吴用原本的计划保底。
其实吴用的创意还是很不错的，伪造书信让蔡九将宋江押送东京，然后在中途劫囚车，这远比打城劫法场，简单和安全的多。
只是这时候吴用还是个半成品，一顿操作猛如虎，数据一看零杠五，细节出错太多了，以至于读者都怀疑，他是有意害死宋江。
蔡九知府看到宋江的笑容，愈发愤怒，直接把签筒都扔在地上了：
“此人就是梁山贼寇，已经亲口招认，左右，与我往死里打。”
别说，还真有几个不怕死的公人拿着棍棒往上走。
可是别忘了，宋江手上的铁链子，是戴宗随意搭上的，根本没有锁住。
更何况现在宋三爷喝了三瓶仙酒，吃了一盘仙枣，已经脱胎换骨，神力无穷了。
只见他轻轻一吐鼻息，全身整力发动，直接将缠在手上的铁链子，扯成了数段，然后戟指一圈道：
“谁敢？”
围上来的公人瞬间噤若寒蝉，退回了原位。
宋三爷汪汪大笑：
“蔡九，你这败坏国家、残害百姓的贼。
你可是觉得我梁山兵马打不破这江州城？
还是觉得你身在府衙，比黄文炳要安全许多，你又怎知，身边没有我梁山的探子？”
这句话听到黄文炳耳朵里，等于承认他家里有梁山奸细了，不禁两手发颤。
只听宋江上前一步继续娓娓道来：
“我来问你，前日里你的父亲，奸相蔡京，可是寄来了家书。
信上可是说，司天监夜观天象，见罡星照临吴楚分野之地，让你紧守地方，小心有人作乱？”
扑通。
一句话把蔡九吓得面色惨白，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黄文炳更是体似筛糠，险些站立不稳，栽倒在堂上。
什么情况？
这是蔡京家书中的内容，蔡九在后堂对黄文炳言讲的，宋江如何能知晓？
（宋三爷：当然是在水浒传里看的啦。）
难道真如宋江所说，这府衙之内也有梁山的奸细？
宋江见蔡九和黄文炳二人彻底被自己唬住了，于是继续骂道：
“你这江州城，早就被我梁山人马，渗透得如同筛子了。
不日就要发兵，打破你的城子，踏为平地，将你等斩为三段，舂作肉酱！”
宋三爷越骂越起劲，越骂越具体，到后面好像开起了美食讲座，将蔡九每个部位的吃法，都规划的明明白白。
听得戴宗都有点儿手脚发麻了，想宋大哥去了一趟九天玄女庙，真是得了神明相助么？
我怎么觉得这是沾染邪魔了呢……
还有大哥怎么越说越真啊，说的我都分不清真假了。
至于蔡九，哪见过这个场面，连气带吓，一句话都说不出，嘴唇直哆嗦。
他想让左右堵住宋江的嘴，可是众公人早就吓破了胆，哪有一个敢上。
于是，公堂之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戴宗并公人远远躲在堂下，戴宗暗自好笑，公人则是事不关己。
黄文炳站在一旁，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却不敢说话，生怕宋江把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蔡九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而原本应该是阶下囚的宋三爷，情绪高涨，骂的十分开心。
他好像一个在开演唱会的歌手，声音洪亮，口水乱飞，时而手舞足蹈，时而绕场一周，好不快活。
最后，蔡九实在受不了，只能看向黄文炳寻求帮助。
黄文炳一脸苦瓜相，心想你也知道害怕呀，不是扔令签非要用刑的那会儿了。
“知府大人，小人觉得宋江风病愈发严重了，不如先押到牢中，再做打算。”
蔡九已经没了主张，只能随声附和：
“就依黄通判，来人啊，将人犯押入牢中。”
公人们依旧不敢上前，戴宗只能一个人走到宋江身边，假模假样地推搡他。
只见宋三爷一闪身躲开戴宗，继续骂道：
“以为我是行院女子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想让三爷我回牢房，且派八抬大轿来！”
蔡九彻底无语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你不走，我走！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黄文炳：“你惹的好事！”甩一甩袖子，径自回后堂去了。
黄文炳心中叫苦，本来想要攀附蔡九，怎么还把人得罪了？
他一脸苦相地蹭到宋江身前，又怕三爷暴起伤人，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面带哀求道：
“小人求求你，下堂去吧。”
宋三爷看着黄文炳，好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
他也骂够了，心想继续闹下去，别逼得蔡九狗急跳墙，于是看一眼戴宗。
戴宗心领神会，赶紧带着宋江下堂而去。
原本宋江在牢城营里就住单间，有戴宗和李逵照顾，其中甚至有床铺和简单陈设。
宋江又舍得银钱，有囚徒专门给他打扫，主打一个干净又卫生。
如今宋江成了重犯，原本那间牢房肯定是回不去了。
戴宗给他重新安排了一个单间，床铺陈设就不要想了，只能保证向阳和干净，地上铺了厚厚的茅草，力求宋江睡得舒服。
安排好一切，戴宗便回府上找蔡九复命。
宋三爷盘腿坐在地上，见四下无人，终于从裤腰里，拿出黄布包袱打开，现出三卷天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