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要是宋苒就好了
宋苒静静的在病房外，撩起眼皮子，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朝里面望去。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空荡的病房。
顾北呈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一只胳膊捆着白色纱布，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捧着一碗小米粥在喝。
能吃东西，说明已经无大碍。
还以为他伤的多严重。
想起顾欣然给她打电话，这与顾欣然跟她说的顾北呈精神恍惚，消沉，整个人都很颓废，虚弱，很不相符。
幸好没信顾欣然夸大其词的鬼话。
确定顾北呈没事，她转身正准备离开。
病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宋苒！”
江澄从病房里出来，叫住那道熟悉婀娜的背影。
听到他的呼唤，宋苒缓缓顿住步子。
江澄轻轻关上病房门，大步朝她迎了上来。
“宋苒！”江澄双眸陡然撑大，眸子跳动着两蹙难以置信的火苗：“我还以为看错了，你终于来看呈哥了！”
她不自觉地抬起手压了压鬓边的乱发，掩着唇，扫了一眼病房，心虚道：“正好路过，顺便过来看一眼……”
“我知道你不是狠心的人，不会看着呈哥住院不管。他这两天状态很不好，睡觉的时候总喊你名字。”
七年的感情，不会说散就散。
江澄不信宋苒真的会绝情到人都到门口了，不进去看他一眼。
然而，上一秒有多自信，下一秒的他就有多打脸。
宋苒嘴唇微微颤抖，眸中深处闪过一丝黯然：“他会想我？”
这个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应该是谭芝芝才对。
她甚至觉得“顾北呈想她”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我虽然是是呈哥的好兄弟，但我没打算替他说话。”
“我知道他对你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伤了你的心，但他心地不坏，只是不善言辞，你包容了他那么多，能不能再包容他一次？别跟他置气了，进去看看他，他现在很需要你。”
宋苒自嘲的勾了勾唇，“是吗？可我觉得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谭芝芝。”
在顾北呈为了谭芝芝放弃跟她的结婚纪念日的那一刻，他就不再需要她了。
“我就不进去了，你照顾好他。”宋苒的眼神像一片沉寂的夜空，冷漠又淡然，拒绝的干脆：“如果可以，请你不要告诉顾北呈我来过，我只是路过顺便看他一眼。”
江澄被她的冷漠怔在门口，昔日爱到骨子里的人，如今形同陌路。
他不知道该替宋苒庆幸，终于放下解脱，还是替顾北呈惋惜。
她爱他时，他有恃无恐，不当回事。
现在宋苒决心离开，他却愈发离不开她了。
江澄惊叹“唉”了一声，“你们两个明明心里都有彼此，谁也不肯低头，何必互相折磨。”
“你错了，”宋苒嘴角淡扬，唇畔染起冷峭的弧，“我爱了顾北呈七年，而他，从未正眼看过我一眼。在他眼里，我的爱一文不值，我，可有可无，没有我，他过的会更快乐，更好。”
江澄哀怨叹了一声，“真不进去看看他吗？呈子很想你，他只是嘴硬不说。”
“不了。”
～
江澄回到病房。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江澄心虚的瞟瞥一眼他，没打算瞒他：“刚刚宋苒来过了。”
顾北呈听到“宋苒，”期待已久的情绪辗转在他的眼底。
他遥遥望一眼门口的方向。
“别看了，已经走了。”
江澄的话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哗，”浇灭了他所有的幻想。
“我又没看她。”顾北呈嘴硬，不管心里多想宋苒能来，他骨子里的冷傲绝不允许他承认。
江澄叹了口气，“你就装吧，明明心里放不下人家，还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你不觉得你这话很可笑吗？”
他眼底一片冷色，脸上浮起一抹冷笑，眼神阴鸷，那股因为在意而演变成的恨意已经蔓延至全身。
“她在乎我，我住院，她为什么不来？就是没把我当回事。”
江澄虽然是顾北呈的兄弟，可他也要说句公道话。
“那你把她当回事了吗？你都把白月光带她眼皮子底下去了，她这个正宫娘娘不发飙才不正常！”
顾北呈抬眸我，眼里愠色渐浓。
“我只把芝芝当妹妹，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信任我。”
江澄听着他这话都觉得挺混账。
“顾北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宋苒整天围着一个英俊帅气的小奶狗团团转，你什么感觉？”
顾北呈那一点就着的脾气，还不得把小奶狗吊起来暴打。
顾北呈被他噎的一时无话可说，神色冷峻，薄唇紧抿，一副不想和他聊下去的样子。
“她爱来不来，不来才好，省的我看见她心烦。”
江澄：……吹吧你就。
这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也得把大墙撞出个窟窿趟过去。
嘴不对心的顾北呈着实是气到江澄了！
他扒开顾北呈的手，把电话往他手里一塞，“我支持你，就这么干，反正最后吃亏的不是我。你快给你的小心肝儿小甜甜谭芝芝打电话吧，让她照顾你。”
“打就打，”顾北呈不屑一笑，“跟她离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我该高兴。”
一直守着手机的谭芝芝秒接。
“北呈，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给我打过来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谭芝芝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上他了。
她都郁闷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顾北呈这么不高兴。
她眼角眉梢都是喜色，话语中满是欣喜。
“市医院，十一点前过来。”
顾北呈一句话嘘寒问暖也没有，就丢给她个地址，然后就挂了。
“啊？”
“北呈，你生病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住院了！”
“喂，北呈……”
嘟嘟！
谭芝芝喜上眉梢，换上一身纯欲，性感的蕾丝小圈子，头发烫成大波浪，妩媚妖娆，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医院。
“北呈，怎么还住院了？是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啊！”
她看到顾北呈躺在病床上，脸色也有点苍白，立马冲到床边，哭的楚楚可怜。
江澄扶额：……
这演技，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是不是真心落泪，顾北呈看不出来？
他不信。
但谁让他愿意呢。
谭芝芝坐在床边，柔软的身体轻轻贴着顾北呈，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江澄一刻不想多带，再看到不该看的，太辣眼睛。
“你们聊，我还有事。”
谭芝芝好不容易和顾北呈独处，她可不愿江澄这个500度的大电灯泡在这碍眼，“江澄，那你路上慢点儿。”
谭芝芝脱掉外套，穿着低领小吊带往顾北呈身上靠过去，满眼关切：“北呈，到底怎么回事啊？你都一周没联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刺鼻的劣质香味灌入他的鼻腔。
顾北呈很讨厌人工香料合成的香水味，熏的他头疼。
他嫌弃地往旁边躲开，嫌恶的眼底一贯冷漠疏离，“前两天出车祸了，一直在医院，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你出车祸了！”谭芝芝看向他，先是震惊一脸，而后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儿满是担忧，柔软的语气透着无比关切，“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呈哥，严不严重？让我看看。”
她微微咬了一下唇瓣，眼角发红，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恶毒小黑兔。）
抬起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抚去盖在他腰部的被子，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他目光闪烁，幽黯的眸子里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身子朝向一边，与她拉开距离，分明骨节的手指遏制稍稍用力扼住她细软的手腕。
“都是皮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白嫩的一双手在空中顿几秒，缩了回来。
谭芝芝的嘴唇微微下撇，眸中浮现出一丝委屈的雾气，“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在你眼里还不如外人，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害我一直为你担惊受怕……”
谭芝芝眼睛红红的，鼻头轻微抽动，指尖不由自主地绞着衣角，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深的委屈。
顾北呈眸光深邃的望着她，狭长的丹凤眼隐约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节，敷衍她两句：“你想多了，我是不想打扰你学习。”
看着温顺乖巧，对他关怀备至的女孩儿，顾北呈的心情却没想象中的欢愉，脑海中却鬼使神差的浮现出宋苒的模样，以及他们曾经的那些美好回忆，甚至冒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邪念：如果是宋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