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合离
苍州，大周王朝，清水县。
“林墨，这是柳仙子备好的合离书，麻烦你签个字。”
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将合离书重重地拍在了太师椅旁的桌上。
林墨正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目光微微一滞，瞥了一眼桌上的合离书，脸上无悲无喜。
他嘴角含笑，淡淡地问道：“这是你家小姐的意思？”
刘媚望着吊儿郎当的林墨，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她毫不留情地斥道：
“仙凡有别，林墨，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我家小姐是中州圣女，高高在上。而你，不过是一个无法修行的凡人罢了！”
“大妹子，你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吧，凡人在你们修行者眼里难道就……”
林墨神色依旧淡然，只是话音未落，便被刘媚厉声打断：
“凡人在我们修行者眼中，自然是卑微如尘埃！”
“别以为你曾经帮过小姐渡过难关，就可以自视甚高。”
回想起三年前，柳如烟被仇敌追杀，身受重伤，是林墨挺身而出，收留了她，并悉心照料。
如今她伤势痊愈，却想一走了之？
刘媚柳眉一蹙道：“林墨，小姐对你心存感激，感激你这三年来作为她在凡间的伴侣。”
“如今她伤势已愈，圣地长老前来迎接，她自然是要重返圣地，重登那凌驾于万仙之上，独步中州圣女之位。”
“而你，终究只是一个无法涉足修行之路的凡人。人，贵在自知之明，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林墨轻轻揉了揉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在回味往昔——
想当年，自己也是十里八乡内数一数二的俊朗青年，没想到今日竟也会遭遇被人抛弃的一天？
见林墨只是含笑不语，刘媚不禁脸色阴沉下来，再次开口劝道：“我理解你心中或许有所不甘，但这三年间，小姐对你已算是仁至义尽，耐心指点。”
“只可惜，你天生资质有限，是‘天弃之人’，无法踏上修行之路。你与小姐之间，注定是没有未来的。”
“签下这份合离书，对你，对小姐，都是最好的选择。你还是快些决断吧。”
林墨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还是由柳如烟亲自来找我谈更为妥当。”
“柳仙子如今事务繁忙，这等琐碎小事，就不必再去烦扰她了。”
刘媚回应道。
“小事？”
林墨微微一愣，随即挑眉反问，“哦？是吗？”
不愧是中州圣女啊，伤势痊愈之后，就变得高冷无比。
“林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就别再绕弯子了。“
刘媚将合离书又向前轻轻推了推，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威胁道：
“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下你的名字，我们中州圣地可以保证你一生衣食无忧，享受三妻四妾的齐人之福，甚至助你成为凡间王朝的帝王，也是易如反掌！”
林墨轻轻摇头，神色坚定道：“当初我与柳妹子有过约定，若想合离，需得她亲自与我提及。”
“林墨！你莫要得寸进尺，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媚猛地一拍桌子，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华，金丹期的威压如同山峦般倾泻而下。
她厉声道：“小姐念及往日的情分，这才好心与你商议合离之事，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让你下去好好清醒清醒！”
“哟？大妹子，你这是开始威胁起我来了？”
林墨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仿佛金丹真人的强大威压对他毫无影响。
他自顾自地抿了一口桌上的美酒，显得悠然自得。
就在这紧张气氛即将达到顶点，刘媚即将动手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位身披霞光、寒雾缭绕的白衣女子迈着轻盈步伐缓缓而来。
她的容貌精致如画，身材曼妙婀娜，气质更是清冷绝俗，令人一见之下便不由自主地为之惊艳失神。
即便是平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自信满满的刘媚，在见到柳如烟的那一刻，也不禁面色娇羞。
奇怪的是，林墨却仿佛未曾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一般，连看都未看柳如烟一眼，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随意地问道：“这合离，是你提出的吗？”
柳如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但她的表情依旧保持着那份淡漠与清冷。
然而，事关她修行路上的因果大事，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于是，她主动为林墨斟满了一杯酒，这才缓缓开口，言道：“我感激你三年前的救命之恩，合离之后，条件任你开如何？”
“倒酒！”
林墨淡淡说道。
柳如烟柳眉轻蹙，虽心有不甘，却仍依言照做。
林墨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吩咐道：“倒酒！”
柳如烟再次为他斟满。
“再倒！”
“再倒！”
“再倒！”
“......”
一旁的刘媚看不下去了，她家小姐可是堂堂中州圣女，一人之下，万仙之上的存在，竟要亲自为一个凡人倒酒，这成何体统？
她忍不住厉声道：“姓林的，你……”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柳如烟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若是这样能让你心中稍感宽慰，我……”
柳如烟的心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怀念起与林墨共度的那段时光。
她并非没有想过引领林墨步入修行之路，只是林墨的身体似乎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问题。
他的丹田枯竭，灵根湮灭，仿佛被上天遗弃，注定无法踏上修行之路。
而且，林墨如今的态度更是让柳如烟失望透顶。
自暴自弃，吊儿郎当，这样的他，如何配得上她中州圣女的身份？
又如何能成为她修行路上的道侣？
她柳如烟要找的道侣至少也要是魔尊，道尊那样的强者。
“你那个小师弟杨伟，又来找过你了吗？”
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的林墨，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杨伟，可是中州潜龙榜上排名前百的天骄，年纪轻轻，二十二岁便已经凝结金丹，实现了青春永驻。
“嗯，他……确实来过。”
柳如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眼神也复杂地闪烁了一下，“但我已经跟他讲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仅仅是同门之谊，别无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