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训子
创世十七年,九月。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沈府正殿的大堂之内,正在举行一场会议。
八名男子左右分成两排,坐在一张长桌前,而在长桌的最里面,也就是上首位置,端坐着一个紫袍青年,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可是气度却深沉无比,很显然,他的实际年龄和外表并不相符。
他就是沈军,始祖村的创造者!
沈军身后,站着一名白衣少年和一位黑衣少女。
这少女自然便是铃铛,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但真实年龄却是三十三岁。
不知何种原因,沈军和他所创造出来的人物,外表变化都极其缓慢……
至于白衣少年,名为沈怀,正是沈军的大儿子,今年十六岁,生得丰神俊朗,气质儒雅,目光和他的父亲一样深不可测,却又多了几分沉静,看起来有着超越年龄的稳重。
“十几年来,咱们始祖村基本实现了全民配对,每个成年男子都有了妻子,加上亚父这些年创造的其他奴仆,目前形成了两百一十三户人家,共计人口一千三百七十二人,基本每对夫妻都生了六七个孩子,我们砍伐树木为每家每户修建了单独的房子,同时分配到每个人头上的水田和土地都有八亩左右,每年为咱们始祖村创造了不少的粮食,可是还有许多田地都无人栽种,荒置在那里,由此可见,咱们的人口还是远不够用。”
说话的是村长赵六,负责村内的日常管理和统筹工作。
曾经有人私下议论:
“为什么亚父不自己来当村长?”
“呵呵,你以为一个小小的村长就能满足亚父的胃口?亚父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地之父,万物之主,是创造世界的神明!你叫他当村长,岂不是一种侮辱么?”
沈军耐心的听着赵六的汇报。
对他来说,这项工作虽然有些枯燥,但他必须完全掌握村子里的所有情况。
待赵六说完,赵三十五立刻接道:“不错,咱们很多田地都没有充分利用,要解决这个问题,至少需要再添加五百个人口。”
赵三十五是负责监督粮食种植和收成的管理人员,所以对田地的使用情况自然无比清楚。
“五百个哪里够,咱们修建环村河还缺了不少人手,我看至少得添八百人。”
“何止,土木方面也有这个问题,依我之见,再添九百个才够用。”
负责水利工程的赵二十三和负责栽花种树以及土木工程的赵四十一也纷纷发表意见。
只有赵四、赵五、赵九、赵十七闭嘴不言,人口问题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
赵四做的是思想建设和舆论监督工作,赵五是各类物资总管,赵九专门为沈军出谋划策,算是军师,而赵十七则是卫兵统领,只负责治安。
“人口问题,我会和军师商量,七天内给你们答复。”
听完众人的汇报和议论,沈军神色平静的说道。
作为始祖村的总舵手,他的每一项决策都必须深思熟虑,一旦他决策失误,所有人都将跟着偏航。
然后沈军看向赵六:“上个月派出去探查地质的人回来没有?”
发展矿业一直是他的心头肉,只有开采矿物,才有条件向重工业发展。
赵六点了点头:“他们在西边一百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几座矿山,初步估计,里面至少有金、银、铜、铁、硫、磷等二十七种资源,可能还有煤矿。”
“另外……他们还在不远处发现了两个熟人。”
“哦?是赵七和春香?”
沈军挑了挑眉。
赵六面露崇敬之色,俯首道:“亚父英明。”
沈军微微一笑,嘴角有些嘲讽意味:“他们果真没死,这倒是件趣事。”
赵六补充道:“他们不仅没死,而且在一片山脉中开发出了森林,里面藏满了各种神兽,据说,那赵七每日与神兽搏斗为乐,已然练就飞天入水的本领。”
沈军皱了皱眉:“此话当真?”
这倒令他始料未及,甚至有点大开眼界。
赵六俯下身子,态度恭敬而又忐忑:“小人不敢说谎。”
沈军沉吟半晌,然后挥了挥手:“下去吧,军师留下。”
等所有人都走出去,沈军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踱步。
军师赵九跟在他的身旁,与他商议人口和采矿问题的相关决策。
沈怀和铃铛就在后面跟着,保持着两步距离。
通常而言,沈怀都只听不说,除非沈军主动询问他的看法,他从不擅自妄言。
过了一会儿,府外忽然有个人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启禀亚父,大事不好了!”
赵十七一跑进来就单腿跪下,俯首说道。
他平日里一向沉着冷静,沈军还未见他如此慌张过,不禁诧异的冷笑了一下。
“赵十七啊赵十七,我说你一向波澜不惊的,何事让你如此失态?”
赵十七皱了皱眉,迟疑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道:“亚父,二公子刚才和人打架,被人……被人打伤了脸。”
听闻此言,沈军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整日在外面惹是生非,别人不打他,老子也要打他,说吧,他是和谁动了手?”
以他对沈猫猫的了解,打起架来身手灵活,向来只有他打伤别人,别人却伤不了他,所以他估计对方可能不止一人。
“回禀亚父,一共有七个人,他们的父亲都已来了,就在府外。”
“七个……”
沈军皱了皱眉。
以一敌七,这沈猫猫竟然狂妄到了这种地步?
“叫他们进来吧。”
赵十七领命走出院子,没过一会儿便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他们一走进来就纷纷跪下,仿佛犯了错一般。
这种情形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沈军却从未为难过他们,因为沈军知道,先动手的一定是沈猫猫。
沈军坐在石桌前,倒了杯热茶,抿了一口,抬眼一扫,来的却只有六人。
“还有一个呢?”
“回禀亚父,还有一个在后面。”
沈军向后方看去,立时看见一名男子拖着个肥胖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那少年满脸鲜血,四肢瘫软,竟像是个死人。
沈军赫然起身走去,瞪着男子厉声斥问:“这是那畜生干的好事?”
男子连连摇头:“回禀亚父,是我将他打死的,与二公子无关。”
沈军大为诧异,皱眉道:“他不是你的儿子么,你为何要将他打死?”
男子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看沈军一眼,牙齿不停打颤,看起来很是畏惧:“因为,因为他打伤了二公子的脸,所以我就,我就……”
沈军立时明白过来,这人是害怕他怪罪,所以干脆自己动手,先将自己的儿子打死。
“那畜生只是被打伤了脸,你又何须杀了这孩子?”
沈军的脸已因愤怒而发红,男人的脸上却是毫无心痛之意。
“小人一共有五个儿子,打死一个还有四个,可是伤了二公子的脸却是天大的罪过,小人若不将他打死,有何颜面面对亚父,又有何颜面面对诸位村民?”
“害,你未免做得太过了!”
沈军扼腕长叹,随即拂袖大步朝后院走去。
后院中,桂花树旁的石台前,坐着一名绿裙女子,她的身姿修长绰约,容颜还是那么年轻而美丽,石台对面,并排坐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约莫七八岁,伏在桌前,坐姿懒散,就如同桂花树下的那只大黑猫一样,一双眼睛东张西望,一副不专心的样子,女孩稍小,大概四五岁,却是坐得笔笔直直,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身前的书本,在女子的指导下认真阅读。
这自然便是沈军的妻子大虞,以及他们的孩子,沈小虫和沈灵儿。
“混账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沈军一冲进来就朝着女子身后的屋门大声喊道。
大虞面色不悦,冷嘲般说道:“哟,你这是又想打人了?”
“什么叫我想打人,你也不问问这畜生干了什么好事!”
沈军气得不行,自己这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对孩子太过溺爱。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一闯祸就会到这里来躲着,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立刻给老子出来!”
沈军心意已决,这次无论大虞怎么维护,他都必须给沈猫猫一个教训。
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走出一名黑衣少年。
少年身材瘦削,目光灵动,一走出来就悠然的倚靠在门板上,手里拿着个小青梨,一边啃着梨子一边看着沈军笑道:“怎么,你是夸我来了?”
从相貌来看,他虽和沈怀是双胞胎兄弟,但长得却并不相同,而且气质截然相反,一个沉静稳重,一个桀骜轻佻,显然是异卵双生。
“夸你?”沈军怒极反笑,冷笑道,“夸你什么?”
沈猫猫道:“夸我威风呗。”
“什么,夸你威风?”
沈猫猫咧了咧嘴角:“老子以一敌七,不落下风,难道还不威风么?他们打老子一拳,老子便打他们七拳,你别看老子脸上受了点轻伤,你若去扒开他们的衣服瞧瞧,就知道老子的拳头有多厉害。”
沈军脸色铁青,听他一口一个老子,又如此大言不惭,顿时怒不可遏,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拖着往外走去。
沈猫猫登时急得面红耳赤,大声叫道:“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娘,娘!”
他蹲在地上极力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沈军面前就如蝼蚁般弱小。
沈军放声冷笑:“你也不看看你这瘦弱的身板,别人若存心跟你动手,你早不知被打死了多少次!”
大虞立即上前阻止,又是好言相劝又是恶言相逼,但沈军始终无动于衷,急得她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声泪俱下,跪地求情。
但沈军依旧不为所动,拖着沈猫猫走了出去。
来到沈府大门之外,沈军厉声大喝:“拿棍子来!”
府内府外众人纷纷过来围观,却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沈军只好自己从门后找来一根木棍,不理众人劝说,也不理大虞和沈怀的求情,将沈猫猫按在腿上,抄起木棍便在他的屁股上重重打了十下,然后连人带棍一起扔在地上,怒哼一声走了进去。
沈猫猫被打得嗷嗷直叫,趴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屁股一片血红。
众人看得触目惊心,哪里能想到沈军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
他们知道沈猫猫爱闯祸惹事,有的甚至也暗暗厌恶,但此刻见其如此惨相,却忍不住和大虞一样流下了眼泪。
他们当然也知道为何这次沈军如此愤怒——因为闹出了人命。
虽然人不是沈猫猫打死的,但事情却与他有着牵连。
最终,在众人的帮助下,大虞和沈怀将沈猫猫抬进了府内。
接下来的几日里,整个沈府都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一众仆人本就对沈军心存敬畏,此番沈军又正在气头上,因此每个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什么话,或者做错什么事情。
而沈军棒打儿子的事情很快就在整个村子传开,人人都称颂亚父公正无私。
至于沈猫猫,伤得着实不轻,一连几天都趴在床上休养,连躺着睡觉都是件难事。
大虞自然是每日早晚亲自前来替自己这位二公子敷药,沈小虫和沈灵儿也跟在母亲身后,沈小虫抱着只大黑猫,笑嘻嘻的,看起来没心没肺,小女孩儿却在泪眼婆娑的揉着眼睛。
到底是女孩子感情细腻,可是等到沈小虫在妹妹身边说了句悄悄话时,小女孩儿立刻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猫猫问道:“四妹,他跟你说了什么?”
沈灵儿也不遮掩,笑嘻嘻的说道:“他说你的屁股红通通的,就跟书上的小猴子一样。”
听闻此话,沈猫猫立马变了脸,恶狠狠的瞪向沈小虫:“好你个三弟,竟敢取笑我,你给我过来!”
沈小虫却朝他做了个鬼脸,旋即躲到母亲身后,偷偷望向他的屁股。
大虞蹙了蹙眉,厉声斥责:“不许胡闹!”
她给沈猫猫敷完了药,又向沈猫猫说道:“你再好好休息几天,等你的伤好了,就去给你爹认错赔罪。”
“什么?我给他赔罪?”
沈猫猫几乎想要跳起来。
被打的明明是他,反而要他去赔罪,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娘,你是不是糊涂了?”
大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还说,你知不知道,因为在你脸上打了一拳,赵小树已经被他爹给打死了。”
赵小树,便是之前那少年的名字。
沈猫猫呆了半晌,忽然闭上了嘴。
大虞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几句之后,便提起药箱带着沈小虫和沈灵儿走了出去。
她虽然维护自己的孩子,但并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她只盼望沈猫猫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不要再这么四处惹祸。
沈猫猫侧躺在床上,望着窗户发起了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
少年的脸上,竟似有几分说不出的孤独和落寞,过了许久,他才悄然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有人敲了敲门,轻声唤道:“二公子,二公子,你睡了么?”
“谁?”
“是我,赵四。”
沈猫猫怔了怔:“你来做什么?”
赵四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我可以进来么?”
沈猫猫反正闲来无聊,有人来解解闷也不错,因此没有拒绝。
待赵四进屋,只见他手里提着个药箱。
“如果你是想为我换药,那就不必了,刚才我娘已经替我换过了。”
赵四笑了笑,将药箱放在桌上,又从衣兜里取出个梨子,用衣袖擦了擦,蹲下来递到沈猫猫的面前。
“二公子,我知道你最喜欢吃梨子,这是我特意从街上买来的上品货,又甜又嫩,你快尝尝。”
沈猫猫却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赵四转了转眼珠,忽然问道:“二公子,你是不是在这里面待久了,觉得闷了?”
“哈哈,你怎么知道?”
沈猫猫眼睛一亮,这家伙莫非是他的知音?
赵四微微一笑:“任何人在屋子里关久了都会闷的,要不小人陪二公子到院里逛逛?”
“切,院里有什么好逛的。”
沈猫猫白了他一眼。
赵四连忙问道:“那二公子想去哪里?”
沈猫猫眨了眨眼睛:“我倒想去府外的长街上瞧瞧。”
“行,那小人就陪二公子上街去!”
赵四只是略微考虑了片刻,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见他如此认真,沈猫猫苦笑着叹了口气:“瞧你激动的,我也就嘴上说说,我现在伤还没好,连路都走不动,难道爬着去?”
赵四立时挺直腰身,在胸膛上重重拍了两下,一脸的信誓旦旦:“那有什么关系,二公子不能走路,我便是二公子的双腿,二公子想去哪里,我就载着你去哪里!”
“哈哈,你说的是真的?”
沈猫猫只觉得心花怒放,他虽然时常被人恭维,但被恭维得如此舒坦还是第一次。
赵四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小人又岂敢对二公子说一句假话?”
于是,赵四便背着沈猫猫走出了沈府,来到府外的长街上。
街上人影稀少,左右两边的屋子都门窗紧闭。
“晚上这里可真冷清,一点也不热闹。”
沈猫猫撇了撇嘴,看起来很不满意。
“我累了,咱们换个姿势行不行?”
赵四便跪下去,用双手支撑着地面,爬着前行。
他驮着沈猫猫在街上闲逛,宛若牛马,样子有些滑稽。
好在现在是晚上,街上没什么人。
他赵四好歹也算得上亚父身边的大红人,要是被人看见自己被当驴子骑,难免有失威风。
可惜街角还是有人看见这一幕,偷偷取笑:“这人可真会来事,马屁都拍到二公子身上去了。”
赵四却反而肆无忌惮起来,一边往前爬一边哼起了曲子,装出一副享受无比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府门之内,正殿大堂。
沈军和赵九商量着制定法度之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沈军坚信不疑,只有推广一套对所有人都适用的法则,才能更好的规范众人的行为。
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沈猫猫这件事是直接原因,除此之外,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村中也曾发生过几起斗殴事件,打死过几个人。
现在村庄规模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多,制定法律是极有必要的事情。
“按照我刚才提的建议,结合你自己的想法,回去拟一个详细的草案,弄好之后再拿给我看。”
“是。”
赵九点了点头,在心中重复着沈军提出过的建议。
只要是沈军的话,他都会牢牢记在心里。
赵九走后,沈军很快也站起了身子,往沈猫猫的房间走去。
铃铛跟在他的身后,神色冷如远山之冰雪,薄唇轻抿,不发一言。
她就像沈军的影子一样,而沈军早已习惯。
所以沈军兀自向前走去,来到沈猫猫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正准备去找时,却看见赵四驮着沈猫猫从外面爬了进来。
“呵呵,你可真行啊,给这小子当牛做马?”
沈军嘴角浮现古怪的笑意,看着赵四。
这家伙,未免也太能了?
赵四却面不改色,态度恭敬的道:“能让二公子当马骑,是小人天大的荣幸。”
说话的口气诚恳至极。
沈猫猫看也不看沈军一眼,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说道:“好马儿,咱们快回房间。”
于是,赵四便驮着他爬进房间,将他小心翼翼的在床上放了下去,替他脱掉鞋袜,拉上被子。
“好马儿,快回你的马槽去,主人要睡觉了。”
沈猫猫挥了挥手,然后便翻身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合上了眼睛。
“是,小人告退。”
赵四跪地行了个礼,又朝沈军行了行礼,随即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沈军见沈猫猫故意背对着自己,一副不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沉吟半晌后,沈军缓缓走到床沿坐下,拍了拍沈猫猫的肩膀:“还在生气?”
沈军心里清楚,自己这次将他打得这么狠,以这小子的性情,不记恨是不可能的。
沈猫猫没有回答,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
沈军挑了挑眉,忍耐着怒气。
还是没有回答,屋子里忽然响起了鼾声。
沈军目光怪异,嘴角忽然掠过一丝怪笑。
“要不,送你一套拳法练练?”
鼾声忽然停了下来:“什么拳法?”
沈军念头一动,面板亮起:
【一拳罡风】
【说明:以拳带风,拳可穿身,风可透骨】
【等级:四级】
【物质量:800】
如此小数目,沈军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本淡黄封面的拳法书籍立时浮现在他手心,扔到了沈猫猫身前。
造物点随即变化:
【当前造物点:12680200】
这便是他十几年来日复一日的积累。
沈军之所以创造一本比较低级的拳法,只是为了让沈猫猫能够自保,对付村中那些孩子足矣。
要是等级太高,怕他伤人。
沈猫猫立时将拳法拿起,迫不及待的翻开来看。
里面各种招式图文,栩栩如生。
“这拳法厉害么?”
沈猫猫看得痴了,极其投入。
“当然厉害。”
沈军微微一笑。
“怎么样,现在不生气了吧?”
沈猫猫哼了一声:“哪有这么便宜。”
“不就打了你十棍子,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军有些无奈。
孩子的教育问题,真是叫人头痛!
他也是第一次当爹,虽然已经当了十六年,仍然觉得没什么经验。
“伤是好得差不多了,丢掉的面子如何才能够拿回来?”
沈猫猫仿佛想象到自己以后被村中孩子嘲笑的场景,忽然怒哼一声,将拳法书扔到床上,再也看不进去。
沈军皱了皱眉。
“我之所以当众打你,也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你得知道,别人赵小树到底是因你而死,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跟这比起来,你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等你伤好之后,就赶紧去赵十三家中,亲自跟他道歉。”
沈军站起身来,不准备再说什么。
沈猫猫冷冷道:“你可知道,是他们先挑衅我的?”
他脸上仍有不服之意,只是沈军已然怒哼一声,走了出去。
离开之后,沈军又来到沈怀的房间。
二儿子看起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大儿子倒可以好好栽培一下。
想要发展壮大,就得培养羽翼。
而除了自己的亲儿子,还有什么人更值得信赖?
沈怀正在窗前捧卷阅读。
读的乃是沈军所创造的前世经典,书封上四个大字:资治通鉴。
他的眸子在昏黄烛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格外深沉平静。
十六岁的年纪,却已完全成熟,脸上轮廓分明,犹如刀削。
据沈军所知,村中许多少女都对自己这个大儿子暗许芳心,视为偶像般的存在。
沈军立在窗前,笑眯眯道:“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沈怀这才注意他的到来,赶紧起身道:“爹,你来了。”
沈军笑了笑,推门而入。
他在桌前坐下,铃铛自然也跟着他走了进来,立在他的身后。
沈军倒了杯茶,转身递给铃铛:“喝口茶?”
铃铛淡淡道:“不喝。”
沈军挑了挑眉:“要不你出去走走?”
铃铛道:“不去。”
沈军叹了口气,只好不再管她。
沈怀看在眼里,对这一幕并不奇怪。
每个人都知道,铃铛是一天十二时辰随时跟在沈军身后的,就连沈军自己也阻止不了。
“爹,这么晚了,不知你来找我是有何事吩咐?”
沈怀在沈军面前坐下。
坐姿笔直,无论站与坐都永远保持着端正的态度。
这一点与沈猫猫截然相反。
有时沈军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相继出生的双胞胎兄弟,为何性情天差地别?
“去看过你二弟了吧。”沈军抿着茶问道。
沈怀点了点头:“看过了,下午刚去。”
他说话的态度也和他的外表一样,端正而又平静。
“他的事想必你也清楚。”沈军咂了咂嘴,“明天你再去一次,替我劝劝他,让他亲自去赵十三家里登门赔罪。”
沈怀沉默了半晌,旋即点点头:“放心吧爹,此事我会办妥。”
沈军“嗯”了一声,站起身子就要离去,走出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来。
“对了,送你两样东西。”
他从袖中掏了掏,忽然掏出一把短剑和一本剑法。
此剑通体碧绿,剑柄上刻着“春意”二字,剑长一尺三寸,十八级品质,价值六万五千造物点。
剑法则名为“九天神雷诀”,同样是十八级品质,价值五万造物点。
如此之贵重,也不知有多大神威,反正沈军是下了血本。
“没事就练练,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只是,有了武力之后不可像你二弟那样四处惹祸。”
“你要记住,想成为一名领袖,就免不了杀伐,但绝不能滥杀无辜,这不仅是天理良心,也关乎声望!”
说完之后,沈军便带着铃铛走了出去。
沈怀坐在桌前,剑眉微蹙,目露深思之色。
他很快就明白了沈军的心思。
如果在沈军的羽翼下,他永远不需舞刀弄剑。
可若要脱离沈军的保护展翅高飞,他就必须有自己的本事!
良久之后,沈怀才吐出口气,将桌上的短剑春意和剑法书籍拿了起来。
……
结束一天的忙碌之后,沈军终于能够回房。
大虞早已躺在床上等他。
“你可算回来了。”
大虞的口气里似有埋怨。
“你知道的,最近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沈军洗了把脸,又简单泡了个脚,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脱掉衣服爬上了床。
床是暖的,人也是暖的。
大虞翻身坐到他的背上,照例替他捏起了肩膀。
“夫君,舒服么?”
“舒服……”
沈军呻吟般的声音说道。
每天这种时候,就是他最享受也最幸福的时候!
大虞的温柔,足以抚慰他的所有疲惫。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沈军翻身将大虞放倒在床上,瞥了眼对面的铃铛,然后笑嘿嘿的吹灭了床头的灯火,将床帘拉了下来。
他知道,铃铛常年在黑暗中看书,早已练就一对夜眼,就算没有灯火也能看清一切。
铃铛兀自在对面的桌前坐下,拿出了沈军以前给她的功法书籍。
无论屋子里响起什么声音,她脸上的表情都全然没有丝毫变化。
她生得冰雪美丽,却似真的无情无心。